但柳直的态度,或者说皇上的意思,令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欺君之罪,他不敢犯;但是,他不能不保他的家人。现在,该怎么办呢?
林世谦踌躇犹豫,迟迟都没有应柳直的话语。边上的秦邑,则紧闭着嘴唇,让林世谦自己一个人应付宫中。
在惊慌过后,秦邑想明白了。只要林世谦一口咬定,血案中幸存的不是秦绩而是另外一个人,皇上又能如何呢?就算治罪,也是治林世谦的罪。他不管林世谦如何应对,总之,他绝不能让秦绩进宫!
林世谦咬了咬牙,正想坚持秦绩不在京兆府衙,忽然瞥见了一个中年狱卒出现在门口,还作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这个狱卒,是他的亲信。这个姿势是什么意思,林世谦瞬间就领会了。抹脖子,这是说三号监的秦绩熬不住,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这四个字重击着林世谦的内心,种种想法在他脑海中滤了一遍,他迅速判断出当下的形势,也十分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
他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遛了个弯,改口说道:“本官谨遵皇上口谕。本官的确是将秦世子带回京兆府衙了。只是秦世子受了伤,现在行动不便,还请柳内侍稍等片刻。”
他这话,就是决定将秦绩送进宫中了。听到他这么说,秦邑当即瞠目结舌,随即怒气腾腾地说道:“林世谦!”
直呼林世谦的名字,是威胁,也是警告。难道,林世谦不顾他的家人了吗?而且林世谦说受了伤,死士离开的时候,儿子还好好的,怎么会受伤了?
秦邑又怎知,林世谦此刻心中是何等惊惧?不将秦绩交出去,待秦绩一死,会同时得罪皇上和秦邑;若是将秦绩交出去,有皇上护佑,他的家人或许得救!
林世谦越想,就越觉得将秦绩送进宫中十分合适。不管怎么样,秦绩不能死在京兆府衙!
这么想着,林世谦反而比柳直更加急切了,他匆匆说道:“本官即带上秦世子进宫。国公爷,对不住了!”
这一句“对不住”,他说得没头没脑,但柳直和秦邑都自以为听明白了,以为林世谦是畏惧皇上,所以不得不将秦绩交出去。
秦绩双眼如鹰隼般擢着林世谦,可是林世谦却只给他一个歉意的眼神,就急急忙忙进了内堂。(天知道林世谦为何歉意!)
柳直被林世谦的动作弄糊涂了,他见到秦邑怒气冲冲的样子,便说道:“事关秦世子,请国公爷也往宫中递个奏疏吧。”
递个奏疏,当然是求见的奏疏。皇上没有召秦邑,柳直当然不会带他进宫。这句话,也算是柳直的善意提醒了。
秦邑没有向柳直道谢,身为国公爷,他是不习惯道谢的。而且,他心中骤然一痛,连话也说不出来,便这样僵直着。
他以为自己的心病又犯了,便硬撑着,想等着林世谦将秦绩送出来。可是,他没想到,他等来的,不是秦绩本人,而是秦绩的死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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