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合作。”
——“理由。”
——“我们是一类人。”
——“哦?”
——“……每天睁开眼睛,只有时针会往前移动,实验室的东西永远不变,无论是项目课题,还是团队制度,就像你那能够看得到尽头的生命,毫无起伏……难道你不曾感觉到无聊?”
——“所以?”
——“我会让我的生命无限延长,或许……我还可以制造一些意外,让这个世界更加有趣。”
——“……听起来,你有成果了,韩雅珊。”
——“已经有不少人为我铺路,我只需要比他们更加疯狂。”
实验室的灯光忽明忽暗,如同信号错乱的电视机不停闪现乱码,时不时出现几幅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林风,爸爸在这。”
——“爸爸,今天怎么妈妈没来?”
——“她在医院那边维持秩序……”
——“维持秩序?”
眼前的男孩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稚嫩的五官逐渐扭曲成另一副熟悉的模样。
——“秩序,是末世中最难得的东西。它无处不在,脆如薄纸,却也能牵系无数人的未来。”
——“付先生,秩序也是强权碾压他权的借口,有时候一味追求秩序反而会迫害更多人的利益。”
——“所以,关键在于强权所有者能否变通秩序……”
短暂的画面如潮水般退去,楚景文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仍是在漆黑空荡的病房里。
他快速下床,冲到卫生间的洗漱台前,痴痴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既然已经延长了生命,自然不能落下那些可爱的人类同胞们。”
——“妈妈为什么会死?”
——“付先生,如果异能者这辈子都要注射抑制剂,那么我是不是永远只能瘫痪在床?”
——“医院很乱……她在维持秩序的时候被冲进来的怪物咬死了……”
——“维持秩序的人往往是第一批牺牲的……”
——“秩序?当最后一个人类坐在最高的大厦上眺望被丧尸潮淹没的文明,当他被一口一口咬掉温热的血肉,他该多绝望,他绝对是宇宙中最绝望的生灵。”
——“你拒绝不了的,人们只会选择与自己有所共鸣的道路。己所不欲,施之于人,正如你所面临的痛苦,你只想将它加倍地付诸这个世界……”
——“对,就是如此。”
军事医院实验基地,楚景文拎着小小的行李包,重新推开曾经住过的宿舍。
“小文?你怎么回来啦?”
“嗯。”
他极为冷淡地瞥了一眼同住的异能者,将行李包扔在床上,拉链崩开,露出那本熟悉的日记本。
“感觉你的心情不太好……”
楚景文并未搭理,用力关上房门,转而往楼下走去。
“金系和火系都是在原本的属性上获得极大的增强,风系则是增加了一项定向旋转的能力,但是我们还需要找一位异能者来确定……”刘妍和实验助理往楼上走时,正好与他擦肩而过,“你不是那位与宁玉绑定的生命系异能者吗?”
“是。”
“你怎么不在医院接受心理辅导?”
“我不需要了。”他的视线稍稍下移,看到她胸口的工作证——第三实验室组长,刘妍。
“你现在要去哪?”
“散步。医生建议我多运动,可以调节情绪。”
“嗯,你去吧。”
说完,她也不再过问他的事情,毕竟她手里还有几个紧急研究项目,腾不出什么心思去细想他的异常。
楚景文点点头,径自离开。
对他来说,回到实验基地并不是什么难事。
自从那一次催眠之后,心理医生再也没有什么发现。
他在噩梦的反复折磨下,只能开始尝试接受那些混乱的声音——或许,那不是陌生的画面,只是他确实见过、听过的言语,只是在时间的侵蚀下被他忘记,如今又重新想起罢了。
他曾经在一墙之后听到韩雅珊与于渚的交流;在马路对面看到失去爱妻的男人扯着笑容来学校接回自己的孩子;在很多个瘫痪在床的夜里与付咏交谈着短暂的生命见解。
是的,确实是这样。
他看似漫无目的地在实验基地里走动,直到饭点又独自一人去食堂吃饭。
如此反复几日,他再次遇到那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
“小伙子,最近身体有没有恢复一些?”
楚景文看到他胸前的工作牌——第一实验室负责人,秦安国。
“好多了,就是有些烦闷。”
“我明白的,生命契约是一把双刃剑,时刻把性命交给别人的感觉不好受。”
“嗯。”他瞧了瞧他身边的助理,似乎并没有上一次偶遇时的那般活泼了,只是抱着文件,眉头紧锁。
“上一次,我很不礼貌,希望您不要介意。”
“没关系。”秦安国和蔼地笑了笑,看他面色苍白的模样,仍是忍不住担心地问了一句,“如果有什么难题可以与我说,我会尽力帮你解决。”
狭窄的电梯里安静下来,许是突然的沉默让助理感到奇怪,不免打量了他一会。
“……没什么,只是有一些想家了。”
“好孩子。”秦安国只是叹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电梯停在一楼,楚景文示意他们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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