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算温凉的天气,在一夜之间寒风呼啸,温度直线骤降。
清晨时分,落叶苍黄遍地,那些仍顽强地挂在枝头的零星叶片虽然抵挡住了凛凛寒风的扫荡,然而内在的生命力也已经受尽摧毁,当最坏的时候过去,希望的曙光来临,那放松下来后垂头丧气的样子,反而较躺在地面上姿态宁静决绝的落叶还要颓唐不堪,仿佛已被抽空最后一丝存活下去的力气,只徒留岌岌可危随时会飘零坠落的枯萎躯壳。
在双晴第二度拒接寇中绎的来电后,他没有再联系她。
她原想把他多给的那部分钱存进新卡,附上密码用快递寄还给他,再想想又觉得,何必如此存心刻意,反倒显得自己小里小气放不开似的。
索性收了,从此与他不拖不欠。
她全身心投入学习,早上六时起床离开,晚上十二时才回宿舍,每天不是待在教室第一排就是窝在自习室某个偏僻的角落,一天三顿永远赶人头零星的最早的那一拨,整整一周过去,在课本看无可看之后开始背诵英文辞典,只完全不给自己及汪锦媚任何碰面的机会。
与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不如就不面对。
然而不管如何压迫自己沉浸于学业,平静的书本世界始终还是无法带来安全感,亦无法平息她内心的伤痛,那种巨大的空虚就象黑夜里无形的汹涌的漩涡,无时无刻不在把她吞噬,怎奈湛开远在异国他乡,汪锦媚已经友情破裂,母亲自己还缺一个可以抚慰她的人,孤立无援的她只能潜入书海,以忙碌自困,将某些东西深深埋藏。
时光,逝去的时光,它有着令人爱恨交加的魔力,既无情地让幸福消逝,也怜惜地让悲伤被遗忘。
后来她是在自习室里过的圣诞节。
每年的这个夜晚,就算是城市里最不起眼的旮旯,都可能摆着一颗霓灯闪烁的塔形松树,人潮没顶的闹市中心更不用说,女孩子们个个打扮得皆可傲视群芳,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青春活力与七彩夜阑相得益彰,男孩手里则虔诚地拿着圣诞礼品和嫣红玫瑰。
这是一个比情人节更属于情人的美丽浪漫夜晚。
自习室外传来阵阵喧嚣笑声,外面的世界越是热闹,越显得空荡无人的室内死一般寂静荒凉,十年如一日坐在同一角落的她却仿佛完全无感,只戴着耳机,双眼轻闭,专心跟着里的录音一遍遍默念英文句子。
空气里仿佛有轻微震动,她还没来得及睁眼,耳塞已被人一把扯了下来。
仰首看着站在桌边的汪锦媚,受惊吓的她完全陷入失语状态。
汪锦媚脸带恼容,抄起桌面上她的书用力甩到隔壁的桌子上,讥讽道,“双晴同学,这样你就不忙了吧?”
分辨不清她的来意,她只是平静地轻问,“什么事?”
“干吗不接我电话?!我惹你了?我得罪你了?还是我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了?!”
双晴愕了愕,即刻低头,翻出一旁书包里的手机,惊见屏幕上十几个未接来电,她歉然不安,“对不起,手机调了静音,我不知道有电话进来。”
汪锦媚的怒气稍为平息,只语调仍然生硬,仿佛这样跑来找人连自己都觉得别扭,“收拾东西,他们都已经在了。”说完转身就走。
双晴乍一听有些反应不过来,然后便猛然觉得心口象被人楸过似的有种想流泪的酸楚。
她起身,把书本杂物胡乱扔进书包,快步跟了上去。
跑车在汪锦媚的操控下发泄似地一路风驰电掣,两个人都不说话,汪锦媚象是什么都不想说,她则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
光怪陆离的里,固定包座的卧榻上仍旧是那几张熟悉脸孔,见她出现,一个个笑打招呼,她一一回应,只下意识避开某道存在感强烈的视线,仿佛全身上下都被笼罩在他的注视中让她异样局促。
寇中绎看着她把书包扔下,挨到对面的董纯纯身边,那是离他最远的位置,她在竭力表现若无其事,这样的形容动作在他眼内却是躲避得太过明显,眸光垂落在她正打算脱鞋的纤指上,脸容淡淡展开一笑。
“吃过东西了吗?”说话依旧那么自然而然。
“啊?”她无意识轻应,思维慢了半拍。
这不是压在心房黑暗底下她曾设想过的再见场面,她原以为自己会幽怨,而他或许会有一丝掩饰下的细微尴尬,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完全没有半点不自在的表现,仿佛他与她中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改变,而他们前天或昨天还刚刚在一起似的。
“随,随便……吃了点。”她很想很想抬眼直面他,镇定自若地回答说自己吃过了,可从小到大不懂得撒谎,说话蹦出嘴时便因紧张而有点结巴,而眸光依然不堪慌逃。
“那不等于没吃么?我陪你到旁边餐厅再吃一点。”他笑着,在她张口拒绝前已经抬腿下榻,“你们几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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