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从后边走。”
她带着哭音抓起妆匣,拽着翠心往外去。
翠心力气大不过袁宝儿,只挣扎着摸了个匣子,揣在怀里。
别院的后园连着个起伏平缓的山丘,自小到大那里都是她流连最多的地方。
越过一块块修葺整齐的梯田,袁宝儿明媚的杏眼泛出不舍。
这里的稻子是他们废了三年多的心血才折腾出来的,没有她和外祖,这里怕是要荒废了。
袁宝儿心里可惜着,脚下跑得飞快。
对旁人窄仄难行的田埂,对她来说如履平地。
身后隐约传来男人的呼喝,有些陌生却也熟悉的声音。
那是袁家二管家的声音。
袁宝儿心里一慌,两腿发软,险些跪倒。
“娘子,”翠心一把拽住她,两眼关切的看她,“不然我背娘子吧。”
袁宝儿用力吸了口凉气,感觉清明几分,才朝她笑了下。
不过她眼含泪花,瞧着有些可怜巴巴。
“就你那点力气?我背你还差不多。”
模样可怜,话可不留情面。
翠心不好意思的笑了。
她力气虽大,可有如何能比得过天生大力的娘子呢。
两人说了会儿话,都感觉情绪好了许多。
袁宝儿跺了跺脚,感觉又有劲了,便拽着她继续跑。
午后的阳光和暖的洒落下来,袁宝儿就像一只迅捷的小鹿,带着跌撞的翠心,在林中快速奔跑着。
两人一路深入,直到听不见声音,才靠着树坐下来。
两人对坐着喘了会儿出气,翠心茫然的望四周,“娘子,好像有什么东西着了。”
袁宝儿感受了下风向,嗅了嗅一虐传来的稻谷香气,眼圈微微发红,好一会儿不吭气。
就在翠心以为她不会开口时,听见她道:“翠心,你说袁家为什么能来接我?”
“自然要接呀,娘子可是他家嫡出的小娘子呢,当年要不是三老爷,袁家跑都被摘了伯府的招牌。”
“除非袁家不要脸,否则不然敢不来,”翠心答得理所当然。
袁宝儿苦笑。
是啊,她姓袁,还是嫡支一脉,是晋宁侯的亲侄女儿,是行四的嫡娘子。
虽然自打她出生,袁家就跟没她这个人似的,可她的婚丧嫁娶,却要听凭这个姓氏的人摆布。
梦里的不甘无助和对外祖的担忧牵挂好似两根绳索,不断的扭紧再扭紧。
她有想法,却又害怕。
两种情绪对冲到极致,几乎是一触即崩时,她低声道:“翠心,我想去京师,去找外祖。”
外祖的事发的突然,又蹊跷极多。
她自小就跟外祖在田里劳作,外祖的身体好得很,虽不能肩挑两担,却也能每顿两大碗饭,嗓门大得站在地头都能听见他在地尾的吆喝。
可在梦里外祖去的十分突然,只是她跟外界断了联系,如同被断了翅膀的鸟,到最后也只能以生命徒劳的挣扎一曲绝唱而已。
而今,她不知为何的做了那梦。
她本来还将信将疑,但在经历几样巧合之后,她开始信了。
她觉得,与其回去搬救兵,不如去找外祖。
外祖身为当事人,一定比她知道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