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初荷浅绿上前来给侯夫人请了安,然后吩咐丫鬟摆上了茶水糕点,又将小世子和小郡主抱了出来炫耀。“大少奶奶,您瞧瞧,这小世子长得多俊哪!小郡主也漂亮!”
楚柔姈失去过一个孩子,如今肚子依旧没有动静,故而看到霓裳的两个孩子,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的确是生的好,五官跟王爷很像…”她幽幽的开口,一双眼睛似乎都要黏在那两个娃娃身上,怎么都移不开。
霓裳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失去了一个孩子的,不由得替她感到惋惜。于是将皇甫博彦抱起来,递到她的怀里,说道:“博彦最是乖巧,都不怎么哭,嫂嫂你抱抱看?”
楚柔姈接过来,抱着皇甫博彦那小小的身子,眼里满是疼惜。皇甫博彦小朋友眨了眨眼,却不认生,任由舅母抱着,安静的呼吸着。
“小世子真乖,模样生的又好,将来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子呢!”
“可不是么…”丫鬟们也在一旁附和着。
被冷落在奶娘怀里的皇甫妙颜有些不高兴了,不住的挥舞着小胳膊,试图引起大人们的注意。“啊啊啊啊啊啊…”
霓裳见女儿不满意被冷落,于是接手将她抱到膝盖上坐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向她介绍道:“颜颜…这是大舅母…”
楚柔姈看了一眼霓裳怀里的小丫头,恨不得上前捏两把。那粉嫩嫩的女娃娃,实在是太诱人了。“小郡主长大后,想必也会是鼎鼎有名的大美人!”
似乎听懂了侯夫人的赞赏,小丫头竟然自顾自的拍起巴掌来,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很是得意的模样。
“别太夸奖她,她会骄傲的。”霓裳还不知道这女儿的脾气么?简直就是个人精!惯会兜人喜欢。
小丫头嘟着嘴,朝着霓裳挤眉弄眼。
楚柔姈看着这还未满月的女娃娃,震惊的无以言语。霓裳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颜颜比较好动…”
待两个孩子有些困了,沉沉的睡去。霓裳才舍得让奶娘将他们抱走,这才抽出空来与大嫂说话。
“真羡慕你有一双如此优秀的儿女…”楚柔姈依依不舍的看着两个孩子离去的背影,神色有些黯然。
自从上回失去了孩子,她肚子就一直没有动静。见到霓裳的孩子,心里自然是羡慕的紧。老夫人近来不时地明示暗示,让她为自己的夫君张罗着通房丫头,让侯府早日生下继承人。想到这事儿,她心里就非常的不舒服。
见她黯然神伤的模样,霓裳自然是猜到了一些什么。她不能要求哥哥像皇甫玄月那般只一心一意的对表姐好,毕竟天底下能够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承诺的,只有鳞毛凤角。
“嫂嫂不必着急,毕竟都还年轻,调养好了身子,总会怀上的。”
楚柔姈苦笑了笑,道:“就算相公能等,可是老夫人那里…”
霓裳就知道是老夫人的意思,不由得耐心劝道:“老夫人那里不是关键,关键是哥哥的态度。他想要纳妾吗?”
楚柔姈害羞的摇了摇头,道:“他从来不曾提过。”
“既然哥哥都没有纳妾的打算,那嫂嫂又何必庸人自扰?毕竟,要在一起过日子的,是你们夫妻二人,老夫人虽说是长辈,却不可能陪着你们一辈子。”霓裳拍了怕她的手,安抚着。
楚柔姈点了点头,但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让她还是有些耿耿于怀。“若是…若是肚子迟迟没有动静,我该怎么办?”
看着原先才情卓绝淡然芳华的女子,变得如此的卑微脆弱,霓裳也暗暗地为她感到惋惜,转移话题道:“看过大夫了吗,可有说过什么?”
“说是上一次小产,伤了身子,叮嘱我要好好的休养。补药吃了不少,可就是不怎么见效…”楚柔姈越说心里越难过。
要一个孩子,难道真的就那么难吗?这个小小的心愿,老天爷都不能帮她达成吗?能够嫁给君霓枫,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那个不怎么爱说话的男人,却将她当成是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疼着,丝毫不介意她是被退过婚的,还顶着巨大的压力,不肯享齐人之福,三妻四妾。
能够嫁给他,她真的很知足了。
霓裳微微皱起眉头,轻言细语的劝导着:“既然大夫说没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除了身体条件,其实保持轻松畅快的心情也很重要。嫂嫂怕是压力过大,所以才会影响心绪,进而导致无法如愿的怀上孩子的。”
“是吗?”楚柔姈抬起头来,眼里有着满满的讶异。
这段日子以来,她的确是心绪不宁,即使在房事之中,她也没办法像以往那般的轻松自在,总觉得欠缺了些什么。
见她用期盼的眼神望着自己,霓裳拉起她的手,继续说道:“相信我…顺其自然,才是真的有益处。”
楚柔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霓裳又问了几句平日里的饮食习惯,将自己的常用的几个保养配方写给她,说道:“幸福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嫂嫂若是真的为哥哥好,就一定要开诚布公,彼此信任。说不定,话说开之后,心情放松了,就会有奇迹发生。”
楚柔姈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着霓裳的这几句话。直到到了侯府门口,在丫鬟的轻唤声中,她才回过神来。
“霓儿一切可好?小世子和小郡主长什么模样?”楚柔姈刚回府不久,君夫人便迎上来,迫不及待的问道。
楚柔姈将霓裳的情况汇报了一遍,却没有提及霓裳对她说的那番话。尽管这个婆婆一直没有抱怨过什么,可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公公与婆婆之间的感情,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可是尽管如此,公公依旧不止婆婆一个女人。这侯府里,还住着一位杜姨娘。虽然不大受宠,但却的的确确的存在着。
婆媳俩说笑了一会儿,便各自散去。
楚柔姈回到自己的院子,手里拿着针线绣着,但心思却不在这方面。一不留神的结果,就是手指头被扎了好几下。
“嗤…”感觉到手指处传来的疼痛,楚柔姈这才回过神来,将带血的手指放进嘴里允吸着。
君霓枫刚跨进院子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她那温柔可人的娇妻,安静的坐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犹如一朵幽静的百合,叫人移不开眼。
当他的视线落在那染红的绣帕上时,眉头不由得蹙了蹙,大步的走上前去,执起她细白的双手,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痛不痛?”
他一边问着,一边将她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轻轻地舔弄着,放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她的痛苦。
楚柔姈面上不由得绯红一片,有些不自在的想要将手收回。“侯爷…”
君霓枫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这么亲昵的一面,楚柔姈暗暗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四周,脸上早已染上了粉嫩的桃红。
看着她那粉腮如霞的美景,君霓枫忽然想起一首诗来: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这样的美景,真是美不胜收。
楚柔姈被他盯着,只觉得脸上火辣辣一片,娇羞不已。“侯爷…”
君霓枫回过神来,毫不避讳的拉着她进了屋子。
屋子外的丫鬟们见主子们离开,私底下小声的议论开来。“侯爷对夫人还真是好呢…看着真叫人羡慕…”
“老夫人近来逼得紧,指不定什么时候,府里又要添新人了…”
“说不定是同房丫鬟也说不定…”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理儿,从古至今都一直默默地延续着。夫人自打失去了那未成形的胎儿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老夫人可是急得不得了,一直想着给侯爷纳妾呢。
“也不知道侯爷是怎么想的,居然对夫人如此的死心塌地…”
“若是侯爷也能如此深情的看着我,我就算是死了也甘心啊…”
几个稍微有点儿姿色的丫头聚在一起,心里泛起了异样的心思。在老夫人明示暗示之下,她们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意思的。只是侯爷整日冷着一张脸,也不要她们近身服侍,她们根本没机会与侯爷单独相处。
“夫人也真是的,纵然侯爷宠着,也不能恃宠而骄,侯府的子嗣为大,自己肚子不争气也就罢了,还端着主母的架子,不容许丫鬟靠近侯爷一步,真真是个妒妇!”
“若我是个男人,早就将这样心胸狭窄的女人给休了!”
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丫鬟们越说越起劲儿,根本没将侯府的女主子放在眼里。
这样的流言蜚语,楚柔姈听得也不算少。可是每每她想要开口跟夫君提纳妾的事情,他总是用别的话将这事儿揭了过去,或是想方设法的转移她的注意力。日子久了,她也就不再开口了。
就因为他的纵容,她贪恋这样的柔情,才让府里的谣言越传越过分,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尽管楚柔姈是老夫人的亲外孙女,但她更看重君霓枫的子嗣问题。顺带的,连作为婆婆的君夫人也给一起训斥了一顿。“你这个做婆婆的也太失职了…姈儿嫁到侯府来也有大半年了,霓儿都已经生下一儿一女了,你是不是该催着她给枫儿纳妾了?就算不纳妾,通房丫头总得准备几个吧?”
管氏有些为难的陪着笑,在一旁打圆场道:“这事儿,媳妇一定会提点姈儿的,老夫人就安心的静养,等着抱玄孙吧。”
“哼…嘴上说说有什么用!”对于这个媳妇,老夫人依旧没有百分之百的满意。若不是看在她为侯府孕育了四个孩子,霓儿又是王妃的份儿上,她怕是连个好脸色都没有的。
管氏一边陪着笑,心里一边微微苦涩着。
自古以来的婆媳相处,就是一道难题。尽管她做的够好,可在婆婆的眼泪,却始终不够。
“孙儿给祖母请安…”君霓枫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象征性的拱了拱手,就算是行礼了。不过在面对自己的母亲时,他的态度格外的不同,脸色也柔和不少。“母亲安好。”
管氏看着俊秀挺拔的儿子,眼里满是欣慰。“下朝了么?”
“嗯。”君霓枫简洁的答道。
所谓知子莫若母,管氏已经习惯了儿子的清冷性子,倒也不怎么计较。可是老夫人却始终接受不了他这副冷淡的态度,尤其是在对她这个祖母的时候,她总觉得孙子的态度愈发的冷漠。
“枫儿…上回跟你提过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那些官家千金中,可有满意的?”
面对老夫人的咄咄逼人,君霓枫的脸色显得更加沉重。不过,这府里的人全都敬着老夫人,他却没将她放在眼里。“在孙儿看来,她们没有一个及得上柔姈的。”
“就算比不得姈儿,但也不至于入不得你的眼吧?你是不是成心跟老婆子我作对,啊?”想到送过去的丫头全被他赶了回来,老夫人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君霓枫故意忽视掉她脸上的愤色,优雅的端着茶杯抿了一口,不咸不淡的说道:“既然看不上眼,自然不愿意将就。”
老夫人气得胸口直疼,只能愤愤的瞪着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孙子。
管氏脸色忽明忽暗,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边是高高在上的婆婆,一边是爱如珍宝的长子,夹在两人中间,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方面,她不愿意委屈了自己的儿子,另一方面,她又不能得罪了婆婆。
君霓枫知道母亲的为难,倒也没有真的与老夫人翻了脸。兀自站起身来,君霓枫哂笑着说道:“祖母身子不适,就好好地在府里修养吧。若是觉得府里住着不安心,城西有个庄子,倒是清静的很。”
一听这话,老夫人差点儿没气得吐血。他这是要做什么,想要将她这个碍事的老太婆赶出家门吗?
“老夫人。消消气儿…何必跟小辈一般计较呢…”景嬷嬷见老夫人气得只喘粗气,于是上前安抚道。
老夫人年纪越大,脾气也越大,一把推开景嬷嬷,站起来就往外跑。“好好好,我就知道你们是容不下我这个老太婆,我这就离开侯府,去庄子里住去!”
管氏见老夫人又开始耍横,不禁感到头疼。
这已经是近来的第三次了,人一旦上了年纪,就跟小孩子一样固执。以往,管氏总会上前劝阻两句,可是君霓枫却拦住了她,闷不吭声的在一旁看戏。
老夫人哪里会真的离家出走,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媳妇过来劝阻,心里顿时难受起来,往地上一瘫,嚎啕大哭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居然会养出这样一群不孝的子孙来!一个个都忤逆我,还要将我这个孤寡老人赶去庄子里孤独终老,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管氏见老夫人哭闹不休,额头隐隐泛疼。
君霓枫却没有上前去将她扶起的打算,他早就看不惯祖母的专横霸道了。想到柔姈时不时的背着他偷偷地抹眼泪,他心里就很不舒服。
霓裳说,媳妇是娶来疼的,不是娶来当生孩子的工具的,他非常赞同这句话!他还年轻,总会有孩子的,老夫人何必急于一时,非得将他不喜欢的女人推到他的身边?
柔姈失去孩子,已经够痛苦了,她还要再来掺和几脚。一个做祖母的,居然管到孙儿房里的事上来了,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母亲敬畏着祖母,事事都顺着她的意思,可他却没有打算委曲求全,以保全颜面的打算。
过日子的是他们夫妻二人,与祖母何干?她凭什么干涉他房里的事情,还擅自做主,将那些心怀不轨的丫头送到他房里,给他的妻子难堪?
想到过去的种种,君霓枫是不打算忍了,径直对景嬷嬷吩咐道:“老夫人身子不适,扶着她回床上躺着去吧。没有本侯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过来打扰老夫人的清静。”
他以侯爷的身份来下了这道命令,可见事态的严重。
老夫人见他如此不顾孝道,居然想要将她禁足,不由得哭得更大声。“你这个不孝子孙,居然敢这样对我,难道就不怕被世人责骂吗?”
“若是谁想多嘴,让外头的人听到些无聊的流言蜚语,本侯保证,她绝对活不过明日!”君霓枫放下这句狠话,便站起身来,径直走了出去,连看一眼那地上狼狈不堪的老夫人都没有。
管氏抿了抿嘴,好几次想要开口,却还是忍住了。
老夫人似乎是被君霓枫的气势给吓到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管氏只得上前,亲自将她扶了起来,正打算将她送回里屋,却被老夫人一把推开,狠狠地责骂道:“这就是你的好儿子!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他死在外面,还回来做什么,专门给我添堵么?!”
管氏见她如此咒骂自己的儿子,顿时也火了。可是她毕竟是个中规中矩的妇道人家,说不出什么狠毒的话来,只得愤然转身离去。老夫人见她这副模样,真是气急了,一口气没缓过来,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