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茵和沈安歌走在下山的路上。
盘山公路蜿蜒,像宋茵之前兜兜转转的心境,也像两人曲曲折折的过往。宋茵低着头,慢半拍跟在沈安歌的脚跟后面。她的眼圈还有些发红,抿着唇,不经意的露出酒窝浅浅。
沈安歌抄着手,跟来时一样走在公路边上的外沿。他偶尔扭头看看宋茵,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宋茵脑袋上竖起的几根头发,在隆冬的风中微微颤着,却怎么也不肯服帖。
沈安歌暗自叹息一声。
现在是接近正午的时候,太阳逼近当空。即便隆冬的太阳与冰箱的灯无异,不过在照耀下,头顶的树丫子也实实在在的落下了斑驳的阴影。
宋茵安静的走着。并非她故意不肯说话,而是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她喜欢沈安歌有九年了;他们相处时的默契完全不是默契,而是她默默关注了沈安歌整整一年又到处寻觅了两年;就连她上H大也并非巧合而是一直计划的结果;她就是那个让他在高考第一天仍然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罪魁祸首;更重要的是,从她提出要来阿依坝州以及后来的种种反应来看,这些事情沈安歌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都知道了。宋茵觉得这样大家都安静得各自想想也挺好的。事实证明,有人却不这么想。
“宋茵,没什么说的吗?”一直走在前面的沈安歌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面对着宋茵。宋茵只得险险的停住防止撞到沈安歌的后背。
“……额”宋茵下意识的捋了捋鬓边的发,将它们弯到耳后,抿了抿唇,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向沈安歌。
“宋茵,你还是想躲吗?”
沈安歌目光沉沉的看着宋茵,宋茵不敢对视,她移开了目光看向自己身旁。
身旁是山崖边上长出来的几枝腊梅。浅黄色的略透明的花瓣,上面还有些没被蒸发的晨露,它折射着阳光,光点落回花瓣上。山野林间的隆冬,这样自带一层光晕和幽香的花开总透着一丝的不合时宜啊。
下山的路上,两人没有再对话。
回到民宿,只看到穿着民国年代的月色长衫的陆邵宇抬了个矮木凳,抱着白猫在门口的长廊边上烤火。陆邵宇听着脚步声,抬头看到一前一后默默站立在他跟前的两人。他夸张的长叹一声,起身拉着沈安歌神经兮兮的蹿进屋内。
宋茵望了眼他们的背影,缩回之前伸出打招呼的手,踱步走到陆邵宇坐过的木凳边上,也坐了下来,端详着面前的“烤火炉”——青色竹条编制成的小笼子,里面放着一些要灭不灭的木炭。
宋茵伸出手圈在竹笼外面,指尖的凉意一点一点的回暖。白猫难能可贵的没有傲娇的走开,它挨着宋茵的腿,蹭着,一边喵喵的叫。宋茵从地毯上抱起白猫,耐心的给它顺着毛,阳光从屋檐洒了进来,宋茵一半融进了明亮的光中,一半被竹笼中的炭火暖暖的烘着。
宋茵想回来的路上,沈安歌问她的话——“宋茵,你还是想躲吗”。宋茵摸摸白猫的下巴,满意的得到一声慵懒的喵。
她其实没有想躲过。就算四年前她亲手割断了与沈安歌的所有联系,也并不是为了躲他。她只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当时他们那段感情的极限,就像一段被拉扯到极致的弹簧,她抢在断裂前亲手将它锯断。想着,这样对两人都好,至少能疼得轻些。
至于现在,宋茵从不认为跟沈安歌好好解释一番他们蛋疼的过往就能最后花好月圆。她只是想还给过去的他们一次坦诚。
至于以后,宋茵不想多想。以前的她太过费尽心思,以后她只想顺其自然。
她之前没有仔细想过沈安歌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回来的路上,到想起了这些年的一些小插曲以及在腐国和他相遇后的一连串的事。
宋茵想,果然,一遇见沈安歌,她的智商就堪忧。
宋茵轻抚着白猫,白猫安静的躺在宋茵的腿上。
沈安歌靠在门边,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人一猫:浸满暖暖的阳光,光晕下有些许烟气从竹笼中漫出绕在这一猫一人的周围,她们的背面是黛色远山,山崖间远远望去有袅袅炊烟。这是一幅安宁的画,有着岁月静好的味道,让沈安歌只能看着没法走近一点点,以防打扰。
刚刚陆邵宇和他的对话就在耳边——
“兄弟,四年前我故地重游割破了胳膊去医院,被护士小阿姨认出来进而一不小心知道了嫂子当年就是你见义勇为救下的姑娘,但是我当时告诉你吧也是想着这是缘分啊,我说大哥你当时怎么就龟毛症突发,怀疑起你俩的感情了啦?!”
“还有,本来看你带着嫂子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俩心结尽解,破镜重圆指日可待了。可一看你俩刚刚的那个小气氛,怎么是快要相忘于江湖的节奏啊?!”
“老大,你说嫂子她知道你这四年做的事了吗?要告诉她吗?老大,你倒是说句话呀——”
“邵宇,她应该想到了。”
“那老大,你现在准备怎样啊?”
“她想停,我就等。再放手,不可能。”
——“宋茵,想什么呢?”低沉的声音从男人的侯腔传出,周翊涵理了理白色衬衫袖口的纹金袖扣,抬眼看着端端正正坐在半米远处商务沙发的宋茵。
宋茵面无表情的扶开额前掉落的散发,礼貌的微微弯弯唇角,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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