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宇文虚中没有立刻答话,等到奉茶的下人走远了才慢条斯理道:“圣上的本意是由吴知院继任太宰之位,吴知院自认德不配位,难以服众,这才力谏德高望重的徐老出山......诶,可惜你晚来两日,不然还可见上徐老一面。”
李纲与徐处仁并无深交,最多也就是合班奏事时远远望上一眼而已,见不见没甚所谓,他真正关心的是皇帝的意图,如今看来让徐处仁当国秉政,不过是权宜之计,日后必会另择贤相。
李纲默思了片刻,忽然放下茶盏悄声说道:“你我这次去镇江奉迎上皇,随行扈从由禁卫班直充任已经算是逾矩,侍卫长和金瓜武士又因何而来?”
宇文虚中听完这话,慢慢收敛起笑容:“不只是蒋宣和那十位金瓜武士,三节人从里还隐匿有五十名内等子......据说他们是奉了密诏。”
内等子隶属于御前忠佐军头引见司,擅长徒手格斗角抵术,很多禁卫亲从官也即是所谓大内高手,就是从他们当中遴选上来的,皇帝出行时充当开路打手,遇到重大节日还要做武术表演。
“密诏?什么密诏?”李纲惊讶地问道,说完之后立马意识到这是一句废话,既然是密诏,怎么可能搞得人尽皆知?本来还想问问左班都虞候刘锡为何也跟着来了,现在看来,多半也是奉了密诏。
宇文虚中没有接话,端起冒着热气的茶盏,低头呷了一口,自顾自地细细品茗起来。
室内气氛稍微有些尴尬,恰在这时,有个在院外当值的三节人从,自门外快步走进来禀报:“敬启二位相公,江淮京东诸路漕臣翁彦国前来拜会!”
这么快找上门来了?
李纲还没反应过来,宇文虚中霍然起身道:“伯纪,令姻伯专程前来与你叙旧,我在此恐多有不便,姑且避上一避吧!”
他说完刚要步出正堂,忽听院外传来一阵噪杂的脚步声,紧接着几十个戎服军汉簇拥着一乘八人抬的肩舆出现在大门口,肩舆上半躺半靠着一位五旬左右的紫袍官员,肥头大耳,胖得跟头猪似的,不用问,一定是江淮京东诸路制置转运使翁彦国。
宇文虚中眼见这会儿出去正好和对方撞个满怀,只得闪身躲到堂屏后面一间挂着帷帘的退室里。
就在李纲站在堂案旁边愣神的当口,一个五官俊朗身材硕长的年轻人已经搀扶着大腹便便的翁彦国走进屋里来了。
“愚弟翁挺拜见姻兄!”年轻人不光长得带劲,也很懂得长幼有序,见了李纲又是拱手作揖又是寒暄客套,忙得不知道怎么好了。
李纲知道他是翁彦国长兄翁彦约的儿子,靠着翁彦国的恩荫才补的官,自入仕以来对待季父比对待死鬼老爹都亲,现如今俨然已经成了翁彦国的左膀右臂。
宇文虚中正躲在屏风后面的退室里偷听墙根儿,李纲这个时候哪有心情跟一个后生小子套近乎,因此直接开门见山质问翁彦国:“尊驾不是已经革职了吗?据我所知,朝廷并未发诏起复,你这江淮京东诸路制置转运使一职,从何而来?”
不称姻伯,而呼尊驾,避谈私交,只论公义,翁彦国既便两只大眼珠子再不顶事,也看得出来对方是在摆宰执大臣的谱。
“挺儿,”翁彦国扭头冲着大侄子使了个眼色,“你到门外守着,我和你姻兄说几句贴己话儿。”
翁挺人长得帅气,脑子也很好使,他在躬身却步退往门外的同时,还捎带手把两扇堂门虚掩上了,室内光线登时为之一暗。
李纲暗暗骂了句蠢货,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关门做什么?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