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哈一笑,宠溺地拉起宜嫔的柔荑,温和道:“上回你不是与朕说后宫寂寞么,朕可是一直记着这事儿的。”
此话一出,宜嫔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期待中又带了三分羞涩:“陛下是来给臣妾惊喜的吗?”
“自然。”皇帝颔首,认真极了:“想来也是,你一个弱女子想在后宫立足,总得有个依靠。朕老了,总会比你早去,照拂不了爱妃一辈子。”
宜嫔一听,心中感动嘴上还说着讨喜的话嗔怪道:“呸呸呸,陛下说的什么话,您是真龙天子肯定万寿无疆。”
皇帝笑笑,没有应声自欺欺人,转头喊道:“查培,杵在外头干嘛,滚进来。”
话音未落之际,宜嫔心中已经疑惑:这事儿喊查培作甚?
然,等查培这家伙怀抱着襁褓进来,并且伴随着婴儿虚弱的啼哭声,宜嫔已经傻眼了:怎么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见过宜嫔娘娘。”查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行礼后就退到一旁,这一刻甚至希望自己能隐身。
“爱妃。”皇帝将将开口,宜嫔杏眸中的委屈和眼泪已经蓄势待发:“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如您不愿意让臣妾怀上龙种,假装忘了这事儿也罢。如今抱来一个孩子,莫不是要臣妾替别人养吧!”
皇帝耐心的解释道:“爱妃,你冷静冷静,先听朕说。”
“好,您说。”她的美眸已然通红,抿着唇故作坚强的模样,实在我见犹怜。
皇帝大概也觉得委屈了她,并没有怪罪她方才的冲撞之言,“你知道朕去年大病了一场的,大夫说过朕以后要忌女色,这也是朕一直没有临幸后妃的原因,并非不愿意让你替朕开枝散叶。”
“其次,这孩子是冷宫里的珍嫔所出,她是罪妃本就没有抚养皇子的权力,况且她产子后就撒手人寰了。孩子刚刚出世,总不能没有娘,别的妃嫔不是位分不够,就是已有生育不会将他视如己出。朕思来想去,只有你有这个意愿,又正合适。”
此时的宜嫔已经冷静了下来,她没有开口,只沉默且眸光复杂地看着皇帝。
“因为身体的原因,这会是朕的最后一个皇儿。如果你不愿意抚养,朕只好麻烦太后她老人家了,但爱妃知道太后身体也是不宜操劳的。”
话说到这份上,聪明如宜嫔已经完全领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总归想自己生已经不可能了,皇帝不愿意她就没办法达成这个心愿。就如皇帝自己说的,他一个近天命的人,不出意外必定走在年近十八的自己跟前。
太子和晋王早已成年开府,如今还斗得水深火热,即便自己有亲生的孩子也必定没有机会争抢那个位子。
说句不好听的,一但皇帝真的驾鹤西去,按照惯例无子妃嫔都是送去庵庙青灯古佛为伴,低位妃嫔甚至还可能陪葬。到了那时候,这孩子就是她唯一的依靠,至少还是个太嫔可以随孩子出宫荣养。
“爱妃想明白了?可愿意?”皇帝见她眸子已经坚定,适时问了一句。
宜嫔点点头,期期艾艾:“带孩子是个费神的事,怎好劳烦太后。臣妾既然陛下信任,自当尽心尽力好好对待孩子。”
皇帝满意:“爱妃深明大义,朕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放心,皇子生母的殊荣,朕一样都不会少你的。”
她倒是识时务的没有开口要求这些,任由皇帝与查培吩咐,“这素和轩太小了,吩咐内务府把披香殿收拾出来,日后宜嫔的一切用度规格都按妃位置办。”
刚说完,他又转头牵起宜嫔的手,温柔拍了拍:“爱妃放心,皇儿周岁后朕就给你晋升妃位,绝不会亏待了你。”
宜嫔也没深究此时不给她晋位份的原因,但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失落的,只点点头淡淡道:“多谢陛下。”
皇帝假作没有察觉她的情绪,兴高采烈的问她:“爱妃预备给皇儿起个什么名字?”
她顿了顿,一时之间也答不上来。皇帝提议道:“揽察草木其犹未得兮,岂珵美之能当?不如起名为珵。”
宜嫔也不是特别在意这孩子叫啥,只从善如流道:“就听陛下安排。”
“那就这么定了,黎珵。”皇帝心满意足,却又忽然凝重了起来:“这孩子的身世,朕希望爱妃能替他保密,不要让别的人知晓。朕不希望他以后受人非议,珵儿就是你的孩儿,和罪妃珍嫔毫无关系!”
宜嫔一怔:“可臣妾突然冒出这么个孩子,旁人总会猜疑,臣妾该如何解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