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玲珑翡翠采胜惊华簪呢?”沈茂修突然冷不丁问道。
白氏一愣,脸色剧变。
玲珑翡翠采胜惊华簪,价值非凡,她曾经爱不释手。
那是沈茂修对她怀有身孕的奖励,那时候在她眼里,所有的珠宝钗环都比不上这支簪子。
她日日将簪子戴在头上,彰显着沈茂修对她的宠爱,更为了能压安氏一头。
可是后来,她亲手流了孩子,于是每每看到这支簪子,便觉抓心挠肺,心烦意乱。
崔姑姑劝她把簪子收起来,可是她觉得还不够,只要这根簪子还在身边,便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的失去。
最后,她让刘妈妈偷偷将惊华簪拿去卖了,卖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谁知前几日,她竟然在府里又看到了这支簪子。
玲珑翡翠采胜惊华簪匠心独具,仅此一只。
她知道,安景润送给沈陵容的簪子就是她的玲珑翡翠采胜惊华簪。
那一次她难得地失态了,因为这支簪子又勾起了她内心最深的痛。
那日沈陵容定是看到了她的不寻常,如今沈茂修突然提起这支簪子,她心中升起一丝明悟。
“沈郎,是沈陵容对不对,是沈陵容污蔑的妾身,她嫉妒妾身,又对妾身怀恨在心,所以就捏造这些诛心的事来离间我们的感情,是这样的,肯定是这样的!”
白氏越想越觉得自己言之有理,这丫头太邪门了,自她脚踢刘妈妈开始,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细细想来,她先是将刘妈妈带在了身边,又借着金豆儿的事发作了赵妈妈,而后金豆儿随她出府,与俊哥儿重逢,情愫暗生埋下祸根。
最离奇的还是安家人。
明明十多年来不闻不问,如今突然又是上门又是认亲的,实在解释不通。
随后被她关了十年的孙妈妈失踪了,刘、赵、崔又相继反目成仇,她一步步看着事态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明明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串起来,竟将她逼到了今日如此绝境。
想起沈陵容那张清丽无双的脸,在她心中原本怯懦无能的眉眼渐渐虚化,取而代之的是从容自如的笑容,白氏第一次打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既然你还不承认,来人!”
听得沈茂修唤人,桐香踌躇着不敢上前,姑娘方才对她说的话再明白不过。
既然今晚不能善了,那么她最该做的便是置身事外。
门外不明所以的丫鬟未听得有人回应,忙探进身来,“奴婢在。”
“去将刘妈妈、赵妈妈叫过来,马上!”
沈茂修近乎咆哮地出声,那小丫鬟吓得脸色煞白,忙关了门飞奔而去。
只是她才走到门口,就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由远及近快速靠近。
小丫鬟惊魂未定,打着灯笼不敢向前。
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近,小丫鬟花容失色,瑟瑟缩缩退了又退。
“老……老爷在不在里面?”
小丫鬟浑身一颤,这才听出这是刘妈妈的声音。
“刘妈妈,太好了,老爷正遣我们去寻您。”
小丫鬟话还没说完,就见刘妈妈一阵风似地直奔院门而去。
“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丫鬟心生恐慌,只是她实在人微言轻,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摇了摇头又去寻赵妈妈去了。
另一头,刘妈妈一路快跑,终于到了主屋门口。
望着紧闭的屋门,刘妈妈攥着的拳头紧了又紧,最后毅然决然地抬起了手。
这一路过来,她已经想好了。
夫人弑子之事不可能瞒得住了,但是,主动下手与被恶奴蛊惑这二者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而她现在过来,便是来当这个恶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