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来王朝外患未除,内忧亦是不断,暗潮汹涌,便再无人问津,沦为如今这般断碑残垣。
“大胆贼徒!尔等可知吾乃河间王府少主!若父亲寻我不得,必将这北境闹个天翻地覆,到时尔等皆要株连九族,不得好死!速速将我放了,尚可不予……”
“小王爷,您就歇歇吧,已经嚷嚷一路了,只须不留活口,王爷如何得知您死于何人之手。”
那领头络腮胡贼寇不屑应了一句,言语间喊着小王爷似是颇为恭敬,嘴角却尽是嘲弄。
“至于什么天翻地覆,河间王便是于苍州一地也做不得主。出了拥雪关,五千王府私兵更是个笑话。”
“你……”
司宇手指那贼寇,已是气急。怎奈气力全无,只徒然忿闷,兀自将一口银牙咬碎。
贼众在此驻足,一番商议后,便遣人四处勘洞探穴。
萧清未免于绑缚之苦,行事还算自由。此处高崖如与天齐,便径直行至崖边,盘膝而坐,望着身边云卷云舒,默不作声,又不知在想些什么。唐嫮一眼瞧见,也走来伴他坐下,同他一道静思。
“利刃引颈却还如此闲情逸致,公子倒是位妙人。”
一男子朝此处行来,望见崖边二人,没头没脑便言此一句,倒不知是揶揄还是真个赞叹。
其人矮小瘦削,皮肤黝黑;红巾遮面,难辨样貌,于人群中毫不起眼。唐嫮瞧见那些喽啰对其执礼,想来也是个小头目之流。
“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萧清未不为所动,只淡淡回了一句。
“倒是有些气魄,请教公子姓名?”
“姓萧,名清未,无名小辈,不劳记挂。”
“若是无名之辈,岂不更好,不必为虚名所累。萧公子性子,甚合我意。若此次事成,可留萧公子性命,只望萧公子入伙,共谋大业,如何?”
“大业?”萧清未略一侧目,不知是嘲弄抑或不屑。
“倒不知阁下所言共谋大业,乃是谋一城还是谋一国呢?”
“大业便是大业。”那小头目也不生气,笑眯眯答道。
“为这区区秘宝还须藏头露尾,如此言语未免妄自尊大了些。何况便是这密宝,花落谁家也尚未可知。”
“便与萧公子立个赌约,若得秘宝,萧公子便入伙,可否?”
“随意。”
“如此甚好,先借萧公子身边姑娘一用。”
清未双眉一皱,缓缓起身,拦于唐嫮身前。
“我于客栈中曾言,当护其周全,萧某此时虽功力迟滞,却也是个言出必践之人”
“萧公子不必动怒,我等不会为难这位姑娘,只须她有问必答,好让我等有处着手。还盼着萧公子入伙呢,怎会伤害萧公子身边佳人。”
唐嫮似是明白了这贼寇所言何意,朝清未略一点头,“公子放心,小女子知其所指,不会有事,公子好生修养。”
见清未仍有迟疑,便拨开他手臂,向那贼寇行去。
“既如此,我便同去,也好一探这秘宝究竟。”
萧清未趋步跟上,半分不离唐嫮左右。
想必这伙贼人定是对唐嫮身份有所了解,在敕旗客栈之时,清未便瞧出这女子不是平凡出身,却一直未过多追问,此番看来,应当同此秘宝有所关联。
此间有八处墓穴,呈环形排布。坟冢立于圆坑内,独门独户,规模不小。
冢后皆有暗门,但恐机关密布,不敢随意进入。
八穴以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之势布于其位,却是不知秘宝在何方位。
墓穴周边皆有贼人重兵把守,随那小头目行至中央,几个约莫也是头目之人聚于此处,其中便有那嘲弄司宇世子的络腮胡贼首。
“大人,这姑娘便是汾水镖局派来主事,同宇文氏接洽之人。”
小头目向那络腮胡贼首抱拳执礼,贼首略一点头,挥手示意,便有人将唐嫮与萧清未引往生门墓穴。
未曾想这唐姑娘竟是北境第一镖——汾水镖局之人,此番接洽的宇文氏,亦是北方鲜卑部大族,与拓跋氏、慕容氏分庭抗礼。难道这秘宝便同宇文氏族有关?
萧清未若有所思,行至墓室门前,竟发觉一人已于此恭候。
便是那桌席上对唐嫮以杖相护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