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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内她可能更危险。”
之后两人都沉默了。
直到顾经年起身打算离开,老和尚终于又开了口:“她的爷爷借着身体不好把她骗回了国,我答应让明希参加爷爷的生日宴再走,这段时间,请你务必让明希远离陆家。”这话不像是长辈说出来的,言辞更近似于一位老父亲的恳求。
“以后呢?你还要带着辛夷走吗?”
和尚沉默了。
“再走一次?”
可即使男人的问题不依不饶,面对女孩的父亲,顾经年的所有强势和霸道还是化作了尘埃。
老和尚的声音有点沙哑,脸上布满了无奈:“我只是想让辛夷能好好的。不受到伤害。”
和尚似乎比同龄人要更苍老一些,脸上的皱纹不止像是刻在皮肤里,更像是刻在了和尚的心里。记忆似乎回到了很久远前,那是一段自己都不愿意回首的过往。
“你应该知道辛夷是被抱养的吧。20多年前,辛夷刚出生的时候就丢了。被人从医院抱走,从此下落不明。我太太因此精神失常,直到现在还住在疗养院。那个时候我太太一发作就怪我,怪我工作太忙,连她生产都没有陪护,孩子这才会弄丢。”
“所以因为这个你就出家?”
“不是。如果因为这样,那我未免太容易逃避了。毕竟我曾经也是陆氏医药的领航人,这样的打击虽说很心痛,但也不至于致命。只是孩子被抱走的前几日,我正好发现了弟弟陆海清采买药材以次充好,中间吃回扣的事情。”
“你觉得是你弟弟找人偷走了你的孩子?”
“我当时只是怀疑。因为辛夷出生的时候我不在身边,是让弟媳帮忙照看母女。后来无意中听到了他们夫妇的对话,谁都不可以阻拦他们成为公司一把手的路,所有家族的继承人都不可以拦路。听到那话的时候,我感觉全身冰凉,就像出了一身汗,被人狠狠浇了一瓢冷水。世人都说我年轻时喜欢玩乐,迟迟不肯结婚。可又有谁知道。我们母亲过世早,父亲早年投身商场,无暇顾及我们兄妹三人。我从小带着弟弟妹妹,照顾他们,后来父亲生意遇到难处,弟妹又小,我一个人把家里的重担挑了起来。直到他们一个个结婚成家,我才考虑娶妻生子。我已经不想知道是谁抱走我女儿的。我什么都不想追究了。那天之后我就出了家,陆家的一切我都不再过问。我不是清心寡欲,我也不能做到六根清净。我只是觉得累了。我什么都不要了,都给他们吧。而五年前,在山里和辛夷偶然遇见,我知道我的女儿回来了。人都是健忘的,我忘了我弟弟曾经做过的事,我把辛夷带回了陆家。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让辛夷参加她爷爷的生日宴。”说到这里,和尚慢慢低下了头。
顾经年似乎看到老和尚的双肩在颤抖,慢慢平复好心情,和尚继续说道:“恶人的心肠是不会变好的。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和尚说完这一切,长长地舒了口气,简单的一段话,却好像把自己的一生都说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