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话却说不出口,只是仍旧紧紧闭着嘴。景云瑶见状,又笑笑,继续对她悄悄道,“二娘,你猜那叶春怡为何会小产?再猜你为何会被急的中了风?如若不是二娘做事不留余地,何以让自己与大哥哥到此境地呢?”
“你……”沈从薏激动了半天,只蹦出这么个字儿,脸却已经猪肝色一样。
这个字,也终于把景天佑和姬无双打对方的世界中拉了出来。景天佑几步走了过来,见药还是一口没动,便问景云瑶道,“云瑶,这是怎么了?”
“二娘不肯喝药,”景云瑶叹了口气,后道,“可是中风若用药不及时的话,极有可能留下后遗症的。爹,请恕云瑶无理,这药,还是您来喂吧,二娘向来最听您的了。”
沈从薏眼见着这药碗到了景天佑手中,这下她可是不喝不得了。沈从薏感觉到一股股的苦涩沿着嗓子眼儿里往肚里咽,甚至苦到了心里。景云瑶的意思很明显,尽管不知她用的什么手段,可这次的事情决计与她脱不了干系。恐怕靠着景祥隆在宫里的那些调查,是帮不了景泽枫了,如今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快些好起来,之后请乌尔答鸿时出面帮忙了。
打小,乌尔答鸿时便没给过景泽枫一点的父爱。如今,景泽枫生死之间,他也该出面帮帮忙了。沈从薏打定了主意后,又狠狠的望了景云瑶一眼,这才被忆翠重新放着躺下。姬无双眼见着景天佑这般劳累,便对景云瑶道,“云瑶,家长一个热盯在这里也太累了,今晚我便留下,陪家长一起照顾二姐姐。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儿个还得去太医院呢。夜里凉,可千万别着了风寒。”
景云瑶说不羡慕姬无双,那真是骗了自己的心。像她这样一个女子,能够为景天佑做到如此,真不知道景天佑这个棒槌从前是哪辈子积了德。好在景天佑如今终于稍稍转了性,能够惟独对姬无双一个情有独钟,也不算姬无双这一辈子白白恋了一回。她颔首,后对着三人——包括病床上被她气得几乎七窍生烟却一句话说不出的沈从薏——福身道别,后与醉竹一道离开了紫竹苑。
回去的路上,景云瑶还对醉竹道,“其实有时候,我真羡慕爹与六娘。”
醉竹听得出景云瑶话里话外的诸多感慨,接景云瑶的话道,“大姑娘日后也一定能与如意郎君相守一世。”
“真是那样的话,该有多好。”景云瑶说着,嘴角扬起了笑容,她忆起了章白玉对她的承诺。
“云瑶,等我回来娶你。”
看似平淡的几日过了去,只是这平淡是对景府以外的人说的,景府中人,包括景祥隆、景天佑,可无一不是在惊恐中度过。永寿宫派出的小太监,已经五六日了,可还是一无所获;景雨瑶尽管已经尽量日日于乾隆在一起,可乾隆心系叶春怡,还是隔几日便往延禧宫跑,弄得每次景雨瑶都心惊胆战的。恐怕这几日最大的喜讯,就是沈从薏的中风有了好转,最起码,她的嘴角恢复了正常的弧度,说话已然正常,只是走路走多了的话,还是有些过度劳累,可见景祥隆的药已如神药一般,最起码对沈从薏起效了。只是身子才好些,沈从薏却已经按捺不住了,她深知自己是个无知妇人,进不了刑部大牢那种地方,而如今,她能委托、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一个了。
乌尔答鸿时素日里常常去的地方,从年轻时候一直到如今人到中年,都只有一处,四海茶楼。鸿时对茶道十分有研究,四海茶楼又是京师首屈一指的大茶楼,里头品茗之人皆是富家子弟,又有吹拉弹唱的外省戏班,所以很被这些来客喜欢。
而鸿时平时就喜欢听个小曲儿一类的,尽管成亲后不常来茶楼,可也隔三差五的来听听曲儿。就在沈从薏在四海茶楼蹲守的第五天,她终于看到了一身便装的乌尔答鸿时。几个月不见,他却是如从前一般的英姿飒爽,即使如今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在沈从薏眼中,却还是当初那副让她一眼便心动的男子。
鸿时身边,跟着几个仆人。沈从薏不敢只身相见,生怕那几个仆人回去禀了景福雅,那就很难再见鸿时一面了。她寻了四海茶楼的小二,将一张纸条给小二,让小二给鸿时,后给小二塞了一两银子。鸿时莫名的接过一脸红扑扑的小二递过的纸条时,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几行秀丽却让他熟悉的小字:枫有难,后院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