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凌晨一点,雀儿终于回来了,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她陪我老姐喝大了,一进我房间就打开了吊灯,一边大声唱着《难忘今宵》,一边直接从地上跳起扑到了我身上。
“呜嚯——”手肘正中我的肚子,本来我都睡着了,直接被痛清醒了,灯光刺得我眼睛睁不开,只见雀儿在床上滚来滚去,又噗通一下掉到地上去了。
“亲爱的,亲爱的,那是枕头,你在亲什么?”
“你胡说,这是嘉俊,你谁阿?”
“我……”
看着喝大了说胡话的雀儿,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失态,我愣了愣,似乎有些话想要说,又说不出,又有些许释然。
她和赵宇哲倒是同样的人。
大概闹腾了四十分钟,我被雀儿轰下了床,她认不得我了,把我当成了占领了她的窝的外人,一个人缩在被子里睡了,我看着她翻来覆去,最终安静了,才帮她把被子盖好,露出鼻子,关了电热毯,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却看见了她眼角落下的泪,轻声呢喃着什么。
“主啊,我为何沦落至此……”
呵,将耳朵凑到她嘴边的我忍不禁心底发出一声冷笑,主?不循教义的信徒,主为何要垂怜与你呢?主告诉你要一身淡雅,一生洁白,而你满身污秽,那拜倒众生的石榴裙,被众生撕得不留片片缕缕,你沦落了我在哪里,我不过是共你沦落的众人之一。
关上灯,点上一根烟,我倚在墙边。
你离经叛道的时候,你的主也救不了你。
“银玉,银玉,银玉……”
正当我心中暗暗嘲讽时,雀儿小声的梦话穿过了寂静的黑暗,传入了我拙笨的耳朵和大脑中。
“银玉……”
亲爱的,别念了。
我静静地听着,却不希望她继续说下去,你不是泾渭分明吗?为什么心里装着卫嘉俊,还要念着我?
“咖啡……苦的……别喝……”
2,
如果她的主会喝咖啡,他或许不会这样简单地评价吧。
“糖……钱,钱……”我来到了她身边,她却没有再说第三个字,只是不断地重复着“糖”和“钱”,刚开始,糖更多些,声音却越来越小,再后来,可能每说五六个“钱”,才从喉咙里压出一个“糖”。
亲爱的,你别再说了。
回想起雀儿遭遇的种种,不禁潸然落泪,她十几岁就出来讨生活,四处奔波,别的孩子还在学校里穿着干净的校服,念着《后赤壁赋》,衣食无忧的时候,雀儿却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忙碌在世俗的面孔和满是残羹碗碟之间,饱一餐饥一顿,昼夜不能安睡。
她想要钱,她太想要钱,但她从来都没有多少,家里穷也罢,学历低也罢,可悲的是穷人变得有趣,这份可贵的灵魂想要活着又想要自由,对不起,亲爱的,世上是没有两全法的。
她有着昂贵的首饰,那相当于是她卖身换的,哪怕过去的那些人都是能被她认为是有趣的人,但说到底那是见不得光的,她那上万的包包里装着的也依然是二三十块钱的口红。
她缺钱,她从十几岁的小姑娘到十年后的今天,她依然缺钱,她的容貌完全配得上赵宇哲那样的富贵人家,但她没有,所以她依然缺钱。
这么说有些太物质,但她有趣的灵魂就是被物质所困,如同被封死在笼中的雀鸟,挣扎到遍体鳞伤。
她是个多情的女孩,也是个专一的女孩,就像赵宇哲那样。
只可惜,她没钱。
不过就现在看来,如果是我给不了的东西,那么卫嘉俊也一定给不了,这家伙现在连家里的房子都卖了去付医药费了,这些天下来他已经还了我两万块,我留下了我借他的那笔,其余的特地去办了张卡存起来,这是还给赵宇哲的,哪怕他不缺这点钱。
3,
我房间里的烟灰缸不见了,我只好把烟灰先掸落在地,待它凉了再用纸抓起来。第二天雀儿十点钟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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