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自成为世子以来,赵翊在云梦阁中找到了一些介绍楚地山川形胜、人文地理的图集,粗略地观览了一下,也找人打听了一番楚地八大世家的一些情况,只是那些在君山城之外的世家豪门,由于没有亲自打过交道,还是陌生得很。
今天听了谢观的一番话,似乎在他认为,武州城的惨案就是虞家一手炮制的,而楚王府要对付的也是盘踞在武州城的虞家。
赵翊想了想,插话道:“师父,南天城的赵家怎么样?”
谁知看着谈兴正盛的谢观却轻叹了一声,低头喝茶,对于赵翊的问题,没有做回答。
赵翊求救似的看着自己的岳父大人,一脸的茫然,不知道谢观为什么会这样。
景虎微笑着微微摇头,却也没避开谢观的忌讳,坦言道:“谢山长与南天城的赵家,早年间有过一些过节,想来是怕他说出的话,会被认为带有个人恩怨,因此就不便说了。殿下,南天城的赵家暂时还是可信任的,早年老王爷与赵家老祖宗有过誓约,赵家会替王府守好南边疆域,具体的情况,殿下可以去问一问老王爷。”
未等赵翊开口,低头喝茶的谢观突然说道:“殿下如是与赵家联姻的话,那就更可信了。”
只见景虎轻哼了一声,显然是对于谢观的话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赵翊则是脸上一黑,忙低头喝茶,对于谢观的话充耳不闻。
谢观稍稍扭头瞥了两人一眼,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话,一双如枯木树皮的眼皮已经微微搭了下来。
书房中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赵翊向面前的两位长辈各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将话题又拉回了正轨:“岳父大人、师父,如何应对武州城的局面,还请教教翊儿。”
景虎凝神道:“关键还是人选的问题,对方既然没有撕破脸皮,我们也不好名正言顺地出兵攻打,以景某的想法,除了重新任命刺史和别驾以外,还要派遣一位统兵的将军镇守,正好可以以此次两位大人被害为由,相信虞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谢观依旧微低着头,目不斜视,听了景虎的话后,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沉吟片刻后,说道:“老夫有两个人选,殿下可以斟酌一下。”
赵翊眼睛一亮,喜道:“师父请说。”
谢观将头稍稍抬起来一点,说道:“一人是老夫新收的学生孙景略,此人殿下应该认识,此子虽是一介寒士,却有胆有识,年纪轻轻就对治国一道显露出了非凡的韬略,殿下应该不拘一格,对此子委以重任。”
景虎认真地看了一眼谢观,见这位沧浪书院的山长一脸认真,不像是随口一说,心里不禁对那位只有过一面之缘的落魄年轻人也产生了一些兴趣。
眼前的这位儒冠老人,虽然有些酸腐气,但那双眼睛却并不酸腐,识人断人很是不凡。
赵翊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师父对于那位“师兄”有这么高的评价,孙景略他是知道一些的,两次见面下来,特别是那次一起逛过软绣天街后,他对孙景略的了解又加深了一步,觉得他确实很有才华,只是没有像他师父对孙景略有这么高的评价。
“那另外一人呢?”景虎问道。
谢观想都没想,脱口说道:“犬子乘风可以辅助孙景略,担任别驾一职。”
景虎一愣,随即笑道:“你倒是举贤不避亲啊,只是这交州别驾一职,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危险的很,弄不好还要把小命丢在那里。”
谢观抬头看着对面一脸笑容的景虎,突然也眯眼笑道:“景大将军,既然老夫将儿子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你也应该有所表示吧!”
景虎本来风淡云轻的脸上,突然变得僵硬,随即苦笑道:“老山长果然老谋深算,喝茶到此处,终于露出了你的狐狸尾巴,原来你深夜来访的目的在此啊。”
随即,景虎挺直腰杆,正色道:“殿下,就让犬子景松领兵去镇守交州吧。”
赵翊心里明白,眼前这两位重要的长辈,纷纷推举自己的儿子,并不是为自己的儿子要官要爵,就是“举贤不避亲”这等话的分量也是轻了一些,实是要用“举亲不避危险”来形容了。
年轻世子顿时泪满盈眶,起身对着两位长辈一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