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带了多少啊?有季然的吗?要是有我就打电话让她不要在家吃了。”
“这是几个意思啊?”孟以轩凉凉地瞥他,“她不就照顾了你一天?”
“你不知道,昨晚上被我吓得,她以为自己要在这儿睡,晚上要扶我上厕所,吓得脸都白了。”于明醒大口吞着小笼包,想起昨晚上的事情仍忍俊不禁,“可真好玩,跟我说‘您太重了我也架不住您啊,而且男女授受不亲……’笑死我了,男女授受不亲都出来了,她以为这是古代么?”
孟以轩嫌他幼稚,坐在一边静静听着,不予置评。等他说完了,才问他,“怎么样?昨天晚上那个护工还行吧?”
“就那样。”
“让他白天也来怎么样?小伙子照顾你也方便点。”
“可别~”于明醒捏着包子揶揄,“可不止方便点这一个原因吧?”
孟以轩懒得理他,摊摊手表示无所谓,“不要算了。”
看见孟以轩转进了卫生间,于明醒表示很无语,“你是不是有病?非要洗了手再走吗?”
“医院病菌太多了,我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
“嘁,你就装吧。这么多病菌你舍得让她成天待这儿?”
于明醒侧着身子屏息等他的回答,卫生间的水声哗哗作响,他听到孟以轩薄凉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他说,“这么说吧,这么多年了,你可能会怀念小时候学校门口的糖葫芦,但等你真正吃到嘴里的时候,你会发现,不过如此。”
所以,你以为的,你执着着的,你爱过的,以及你以为自己曾经执着爱着的,都不过是记忆发酵的产物。我们擅长自欺欺人,以及和记忆联手来麻痹自己。我深知人类的劣根性,所以哪怕我重新遇见她,哪怕我惶惑不安,哪怕我夜不能寐,我都不会再以身试险了。
他在卫生间里听见有人进来,来人轻声同于明醒道早上好。孟以轩不想出去,索性靠在狭窄的空间的墙上,脑海里都是十八岁那年,他在她家的楼道外面等着,她日日背着大书包轻轻走到自己身后,一点声响也没,尔后猛然间拍向自己的肩膀。他后来其实已经对她的老把戏了如指掌,但仍是装作一脸惊吓的转头看她,两人对视一眼,又默契的一起笑起来。他喜欢她,所以纵然她的一切,所以在寒风里站上一早上也都甘愿,多好啊,那时候他喜欢她。
季然同上司商量着请假,于明醒想想自己“半身不遂”的艰难处境,表示很为难,“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请护士帮忙照顾一下好吗?”
“不好。”他托着腮颇为苦恼,“她们全都觊觎我的美貌。”
“那……请男护工行吗?费用我出。”
于明醒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是啊,你到底什么事?这么轻易就可以把我丢下啦?”
季然也很为难,但是许庚隔好久才回来一次,而且很早之前就答应他去接机,“我朋友下午回来,我要去接他。”
“很重要的朋友?比我还重要?男的女的?”
季然无视他殷切的眼神,毫不犹豫地点头,“男的,嗯,特别重要!”
好吧,季然你长出息了,于明醒心情愉悦地看了眼卫生间的门,支使她离开,“行吧,答应你了,现在下去给我买一串葡萄。”
等了会儿,卫生间的门被缓缓打开,男人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失落和不安,还是他认识了很多的年那个孟以轩。他弯腰一手捞起车钥匙,一手扣着西服扣,干净利落地同他道别,于明醒叫住他,难得地认真,“想好了?”
“对。”
“那好。”他半躺在床上做出一副服了你的样子,颇为无奈搞笑,孟以轩已经走到门外边,回头无比诚恳地冲他颔首,说“谢谢”。
感谢你不动声色地为我着想,也谢谢你留出空间让我自行判断。
下去的时候又那么巧,看见了从护士站那边拐过来的季然。孟以轩脚步微顿,季然也像是调整了心态,神色自然地向他道早,他点点头,阔步走向电梯。
他站定在电梯中央,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微微出神,这样就好了吧?我们都已经长大到为自己行为负责的年龄,纵是前路坦荡,我也忐忑畏缩,我瞻前顾后停滞不前。那就这样吧,我们都不是不知所谓的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