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城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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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北有家私人诊所，坐落在城河的里侧。老板叫郑为民，是一名老中医。留着花白的胡子，戴着一副老花镜。他的儿子叫郑小五，年轻时学的是西医。媳妇是个护士，在诊所里帮忙。一家人忙忙碌碌的，在小城里有点名气。

    宗小二在诊所呆了一夜，他失去了一根手指头。丁四一伙人逮到了他，在桥头剁了他的拇指。又给了他几天的时间，让他抓紧卖房子还债。如果过了这个期限，小二又要继续逃亡。如果再被抓住了，就剁下他的手掌。

    太阳缓缓地升起了，小二躺在了病床上。屋子里空荡荡的，里面有几张病床。他望着转动的风扇，下了床穿上了鞋子。他看到桌子上有一包烟，就拿出了一根点上了火。他望了望自己的手指，决定要去外面走走了。

    小二去了凤凰龙娱乐中心，他要去会见一个老朋友了。娱乐中心的后台很坚硬，老板娘是混黑道白道的。她还经营着一家大饭店，在小城里混的大有名气。他的前夫是小城里一位达官贵人，现在过着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

    凤凰龙门口是个小广场，广场主要是停车用的。门口有几个安保人员，里面有一些看场子的。他们统一着装，手持持着武器。他们经常遇到闹事者，经常有客人发生冲突。轻的流点血住几天院，重的瘫痪和命丧黄泉。

    宗小二来到了凤凰龙，里面装饰的金碧辉煌。这里可以唱歌吃饭和沐浴，给顾客至高无上的享受。老板娘是小二的朋友，两个人学生时代相识。她把小二带到了天台，两个人准备谈点事情。她知道小二被朋友坑了，欠了别人一屁股的赌债。

    绿元的手指纤细，有血红色的指甲。她没有画很浓的妆，看上去却很有气质。她大腿翘着二腿，手里夹着一根烟。她的，，十分性感，那双眼睛也很迷人。她把香烟放在了嘴里，拿着打火机点上了火。深深地吸了一口，这个动作很，人。

    宗小二放下了面子，来投奔了这个朋友。他失去了一根指头，不想再失去了第二根。绿元十分同情小二的遭遇，自己也遇到过这样的事。被朋友坑的滋味不好受，会让人抓狂和无所畏惧。被生活逼的走投无路，因此有了胆识和勇气。

    绿元问：“这些年还好吗”？小二说：“时隔多年，造物弄人”。她说：“有几年没见了，听说你还不错”。他说：“我现在无处安生，所以才想到了你”。她说：“你还是那么帅气逼人，只是胡子该刮一刮了”。

    宗小二说：“你越来越性感了，特别是屁股和嘴”。绿元说：“你还是这么幽默风趣，只是变得油嘴滑舌了”。小二说：“我们是老同学了，你可别看不起我”。绿元说：“你能想到来找我，这很看得起我了”。

    宗小儿说：“遥想当年，物是人非”。绿元：“过的怎么样”？小二说：“我被别人追的是无处可逃，手指就被人剁掉了一个”。绿元问：“欠了别人多少钱”？小二说：“我被丁四坑了一把，就这样欠了六十万”。

    宗小二说：“我有时觉得一切都是命，这一切都是早已注定的。年少的时候有些梦想，总是觉得自己特别行。三十而立到四十不惑，自己总是混混沌沌的。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也没有一点理想和追求。一事无成，没有归宿”。

    宗小二说：“有些事就是时光倒流，我们也改变不了什么。我掌控不了自己的生活，活着只是一个行尸走肉。就觉得自己活的窝囊，活得像一条流浪的狗。这是一个丑恶的世界，这是一个阴冷的世界。有些东西是注定的，我们总是无能为力”。

    绿元问：“你有什么打算”？小二说：“我一个人想了很久，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绿元问：“哪两条路”？小二说：“第一把房子卖了，第二去找余阿秀”。绿元问：“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小二说：“束手无策，别无他法”。

    绿元说：“你有很多朋友，可以借钱还债”。小二说：“我的朋友都是垃圾，都是见利忘义的人”。绿元说：“我在看看事情的发展，我可以给你拿六十万”。小儿说：“我不是来向你借钱的，让我自己再想想办法”。

    绿元说：“如果你想不到办法，我想我会有办法的。你和余阿秀郎才女貌，没走到一起实在可惜。如果不是因为丁四，你们一定会很幸福。世事难料，造物弄人。丁四这小肚鸡肠的人，没想到他变的那么卑鄙”。

    宗小二说：“丁四对我们家有点误会，他的怨恨也越来越深了。我们两家本来私交很好，我和他也是很好的玩伴。他的父亲吸毒和贩毒，而我的父亲又是警察。他的父亲跳了楼西去了，母亲因此没多久也走了”。

    宗小二说：“丁四把这笔账算在了我们的头上，我们一家人总是对他同情和忍让。就因为这样让他更恨我们，他觉得我们这样看不起他。我们一直把他当家人，从来都没有看不起他。可是他并不会这样想，从此把我们当了敌人”。

    绿元说：“当年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这件事其实你们并没有错。你的父亲为此离开了警局，不再过问外面的是是非非。丁四的父亲是他的朋友，我想他心里会有点自责。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希望它不要成了你的羁绊”。

    宗小二走在来时的路，坐在桥头上望着河水。他清楚会有个人出手相助，不顾一切地帮他度过危难。如果不是无路可走了，他是不会找余诗阿的。每次想到昔日的恋人，就会想起美好的事情。想想年少时，就觉得遗憾。

    如果等到来年的春天，希望自己不要再逃亡。脱掉那脏兮兮的衣服，把身子洗的干干净净。去理发店理发和剃须，去餐厅里吃一顿饱饭。把心事晾晒在河岸，用细线缝补着伤口。望着满山遍野的花，一年四季都是春天。

    绿水别再有忧愁，用手轻抚着垂柳。就像是一条鱼在游，悲伤之时别再喝酒。故人已经去了远方，岁月随风也已远走。那些悲伤的故事很沉旧，终有一天无需人再等候。愿忘掉那所有的伤痕，背着行囊去远方修行。

    宗小二离开的背影，看上去有一点绝望。绿元有点担心他，怕他一时想不开。她开着车去找丁四了，让他不要再为难小二。给别人一条活路，就是给自己出路。想想曾经都是好朋友，而如今却在苦苦相逼。一切都变了样子，想想就觉得心酸。

    绿元开着一辆小跑车，绕着护城河转了一圈。她打通了丁四的电话，把他约到了一个山上。两个人没有恩怨，还是很好的朋友。一起开心一起笑的时光，一晃就过去了二十多年。尽管不经常联系了，当年的友情没有变。

    绿元来到了一家花店，把车子停在了店门口。她进店里选了一束花，开着车子就去了山上。想想年少时的时光，有些事就不堪回首。以前是个纯真的时代，而现在早物是人非了。时间如行云和流水，总会让人不禁叹气。

    丁四开着车子，来到了寿衣店。他买了点纸钱，还有几串元宝。准备去半山上，看望他的父亲。父子俩感情深厚，却相隔阴阳两界。他就蹲在墓碑前，安静地烧着纸钱。每一次要离开的时候，他的眼里都饱含泪水。

    丁四开着车来到了山上，山上除了路就是树林。这一片荒山很少有行人，只有野鸟叽叽喳喳的叫。这山路不知道是何年修的，路边的野草都长到了路上。这座山几十年来无人问，以前有的人会上山砍柴。山里阴阴森森，山上冷冷清清。

    绿元是个念旧的人，有的时候多愁善感。她小时候有很多玩伴，没事就约一起进深山。探索山里的枯木和老树，聆听着山间空洞的声音。发现鸟兽暴尸在荒野，发现长满野草的墓地。在一个幽静的山上，可以让人蓦然回首。

    绿元把车子停下来，她点上了一支香烟。轻轻地吸了一口，对烟并不很眷恋。她抽烟只是因为无聊，想些事情和打发时间。烟并不是个好东西，抽烟只是一种习惯。她一个人玩起了打火机，这火苗好像有点吸引力。

    丁四开着车子来到了，他下了车走近了绿元。手搭在了车子上，嘴里叼着一根烟。他摸了摸裤子的口袋，好像是在寻找打火机。因为没有找到，就叹了一口气。把烟拿在了手里，向自己的车走去。他把头伸进了车窗里，拿出来了一个打火机。

    丁四把烟又叼在了嘴里，走了五六步就停了下来。他歪着头打着火，只看到一点火星。他连续打了很多次，也没能把烟点上火。绿元下车走了过来，她手里拿着打火机。她站在丁四的身旁，想给他点上烟的火。

    丁四的烟被点上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绿元说：“我是为了小二的事来的，希望你能给他一条活路”。丁四说：“他的路是他自己走的，不是我说给就能给的”。绿元说：“小二的女儿余阿秀的，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丁四说：“别和我提当年的事情，也别来替宗小二说情。我这辈子就是要整死他，让他成一条过街的老鼠。他无家可归只是个开始，真正的好戏都还在后头。就算他还上了六十万的赌债，我还有一千个点子来玩死他”。

    绿元说：“我听说了你父亲的事，那都是上一辈的事了。吸毒贩毒本来就有错，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宗小二是你的朋友，你们没有深仇大恨。我本来是不该过问的，只是希望你别再错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丁四说：“你们都替他说话，从没有人想过我。我心中的苦和痛，从来没有人懂过。反正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宗小二做什么都是对的。我一直被他踩在脚下，过着苟且偷生的生活。上天可怜我眷顾我，我这才能够翻了身”。

    丁四说：“我父亲是染上了毒品，他可以去戒毒所戒毒。如果不是宗老头带警察抓他，他就不可能跑到楼顶去跳楼。我母亲就因为这件事，她得了一场大病走了。我最亲的人都离开了我，没人知道我当时的无助”。

    丁四说：“当年父亲吸毒和贩毒，全城警察都在搜捕他。如果抓到我父亲，就能升官和发财。宗老头是个警察，他出卖了我父亲。不顾我们两家的交情，把我父亲送入了地狱。他得罪了警察局里的人，这才是离开警局的原因”。

    丁四说：“这些事我心里有数，我的心里压抑痛苦。我和余阿秀青梅竹马，在一起那是两小无猜。他口口声声说把我当好朋友，光明正大干了横刀夺爱的事。他们一家人都可耻可恶，我就送给他们一个字该”。

    绿元说：“你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有些事情只是个误会。想想我们年轻时的样子，那时的人多么简单单纯。我们四个人有说有笑，每天过的都特别开心。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老天会来惩罚错的人。孰是孰非，让天来断”。

    绿元：“一晃过去了三四十年，时间催着我们变老了。有时候蓦然回首，觉得一切都变的。物不是原来的物了，人不是原来的人了。所有的人都变了样子，变的我们不认识彼此。我们的这一生很短，人不该活在仇恨里”。

    绿元说：“我并不是来劝说你的，我也改变不了一个人。人在下面做，天在上面看。坏事做多，不会有好报。如果你抓着小二不放，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有时候不做为难别人的事，也许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绿元说：“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有些话你不爱听，你有自己的思想。每个人都是独立自由的，我尊重你的每一个想法。我不管你和小二怎么样，余阿秀的孩子是无辜的。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只有我知道”。

    丁四好像对这些话无动于衷，他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尽管有的时候会有点犹豫，他还是遵从了内心的想法。想想自己受的苦难和无助，想想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从此就习惯上了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抽到深夜。

    绿元从车里拿来了一束花，他给丁四点上了嘴里的烟。两个人一路上没有说话，就往一片树林里走去了。穿过了一片树林，迎来了一片竹林。竹子的竿子很粗，竹叶看上去很绿。这个地方很隐秘，几乎没有人会来。

    丁四灭掉了烟头，来到了一个坟头。这里没有墓碑，也不知是谁的。土坟是一堆土，周围没有野草。看样子有人来打理，坟上的土是新的土。坟前面放着一束花，这花有白的有黄的。看得出送花的人很细心，看得出这个人感情深厚。

    绿元站在坟前，弯下身子放花。她每次来都会买花，走的时候带走旧花。她把花轻轻地放在坟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坟土。好像在和故人说心里话，说说外人不知道的故事。她没有自言自语，拿着旧花就走了。

    绿元该说的也都说了，没有什么好再说的了，她往车门走去，准备开车离开。丁司紧紧地跟在后面，闭上眼闻着她的发香。他的欲望来的很突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并没有轻举妄动，就先上了绿元的车。

    丁四问：“这是谁的坟”？绿元说：“我的一个很好的朋友，这个朋友温顺又忠诚”。丁司说：“你的朋友我都认识，没听说有的先走的”。绿元说：“你知不知道都无关紧要，希望你记得我们的谈话。别在错下去了，人要往前面走”。

    丁四说：“借我一个火抽根烟，我消消我心里的火。这个地方显得晦气，我这心里压抑憋屈”。绿元说：“你压抑憋屈，你心里有鬼”。丁司说：“你一嘴胡说八道，别拿鬼来吓唬我”。绿元说：“作恶多端，噩梦缠身”。

    丁四问：“这到底是谁的坟，我突然特别好奇”。绿元说：“这是狗的坟，狗比人忠诚”。丁四说：“你可真爱说笑，和我玩冷幽默”。绿元说：“谁和你玩幽默，能不能要点脸”。丁四说：“说话尊重一点，我们还是朋友”。

    绿元说：“你看看你做的事，你不就是一个渣。你把谁当过朋友，自私自利的小人”。丁四说：“你如果很慷慨，你帮小二还债。张口就是朋友，有几个是真的”。绿元说：“我肯定会帮小二的，先让他经历点磨练”。

    丁四说：“你就是付出一切，，小二也不会爱你。他爱的是余阿秀，他从来没爱过你”。绿元：“像你这样的渣子，没有人会爱你的。阿秀爱的是小二，她从来没爱过你”。丁四说：“首先我这人不渣，你们把我想渣了”。

    绿元说：“没有渣子会承认自己渣，你就是渣子浑身掉渣子”。丁四说：“我明确告诉你，我并不是渣子”。绿元说：“你就是个渣子，碰一下就碎了”。丁四说：“我就是一个渣子，谁能把我怎么样”。

    zhejiduanyinweiyoumingancihui，beifengle，suoyiwoshanle.

    绿元说：“你这个人就是自私，从不会为别人着想”。丁四说：“这是件美妙的事情，可以让人身心愉悦”。绿元说：“这种事情美不美妙，重要的是看和谁做”。丁四说：“我下次可以久一点，下次还是这个地点”。

    丁四瘫坐在车里，没力气再折腾了。他掏出了一包烟，把烟叼在了嘴里。自己给烟点上了火，就把打火机放下了。两个人安静地抽着烟，像在想事情没有说话。激情过后让人沉思，让人更孤独和寂寞。

    绿元只想让丁四放手，别再对小二苦苦相逼。没想到两个人相见，却是一场片刻欢愉。不知不觉几十年过去了，有的人变的面目全非了。在逝去的青春岁月里，有些事让人念念不忘。那个时候年少的人，个个都像一张白纸。

    绿元与丁四说了两件事，这两件事都不算是好事。第一件是让他放过小二，第二件是她得了艾滋病。他以自我为中心，从来并听取劝告。自己总是欲火焚身，内心孤寂与烟为友。人做坏事做多了，一定害怕走夜路。

    2

    宗小二在台球室打球，天快黑了他就离开了。他又去了找绿元了，绿元让他去洗了澡。服务员弄来吃的，就端到了天台上。小二换了一身衣服，他就回到了天台上。蹲在石凳上像一只猴子，把米饭吃出肉的味道。

    石台上放着几瓶啤酒，酒瓶上都有一些水珠。小二把饭菜吃的一干二净，手里拿着一瓶啤酒看了看。他用牙把瓶盖起开，把瓶盖攥在了手里。他一口气就喝了半瓶，打了个嗝叹了一口气。他静静的在呼吸着，吃的喝的都很满足。

    绿元坐在椅子上，她大腿翘着二腿。望着远处的天空，手里夹着一根烟。她回想了很多的往事，回想自己的青春岁月。一转眼四十年过去了，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再回首已经是物是人非了，而自己就像个行尸走肉。

    在绿元年轻的时候，她就很喜欢宗小二。因为过够了苦日子，就嫁了一个有钱人。婚姻不太幸福，就离了几次婚。人生多多少少有些遗憾，只是心里有自己的苦衷。如果青春真的可以再来一次，希望自己可以从新选择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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