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是最气人的...”
他气笑道:“你是不是傻?我都睡着了,你动一下我又不会发现,况且,我的意思也不是就完全不让你动。”
说到后面,他自己都觉得,和这人解释不清,干脆也不废话,起身点燃案上烛灯,提起这人的后颈(衣领),就往床上丢。
这突然的动作显然吓得对方不轻,甫一挨到床,惊惶地回头看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无奈,他摁住他的肩,道:“快天明了,你将就睡一会,等到上早课的时候,我再叫你。”
会意以后,若何不再挣扎,却是一脸认真地道:“你不睡吗?”
他就道:“我已经睡够了,正好可以温习一会功课。”
闻言,若何温声笑道:“那,谢谢你。”说罢竟就摘下鞋子,乖乖爬上去,蜷成一个圆,毫无顾虑地阖上眼。
青稞心道:“这还真是乖巧得很。”
坐回椅子,突然又想起一事,忙问:“话说,你父皇是什么样的人?你彻夜不归,真的没关系吗?”
其实,他担心的是,对方回去要挨骂,但是听完对方的回应后,他知道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嗯,父皇他很好,从不问我的事...就算发现我不归,他也不会过问呢,真的很温柔的人。父皇平时很忙,有时候看他心情不顺,真希望他能多和我说说话,就算打我骂我也好,至少能减轻他一点压力...”
说话间,若何一直温温地笑,似乎在讲一个温情的小故事,又道:“父皇很想念娘亲,我也很想,如果可以,好想去娘亲在的地方,和她聊聊心事。”
“别别别...”见他再往下说就超纲了,青稞紧张地道,“你哪也不用去,你娘亲她自己待着挺好。”
他自然知道若何母亲的事,因父亲时常提起,说她是个很好的人,可惜体虚,早早去世。现在听若何想去找他母亲,自然慌了神,赶忙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听他一言,若何讪讪地笑了笑,蜷紧身子,再度阖眼,道:“嗯,我知道,娘亲在很远的地方,凭现在的我是去不了的。”
道完,二人都不再说话。
破晓之时,青稞,再次看向身边之人。
小木床本就不大,偏偏他又蜷得很是圆润,竟能空出一大半的空间。纤长的睫毛服帖地阖在眼睑下,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全然不顾周围陌生的环境,睡得是如此香甜安逸。
出神地看了一会,他心里一动,轻轻放下手中的书,竟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到床边,缓缓伸手,在他头上柔柔地轻抚起来。
似是感应到他,对方睫毛轻颤,嘴角竟又勾起绵绵的笑意。见那抹笑意,他轻启了唇,想说什么,终是不忍把对方吵醒,还是咽了回去。
那时,他想说的,是:
“你的心事,可以让我品尝吗?”
思绪回到百年后的今天,相似的时间与地点。青稞甫一睁眼,便有些神经质地挣扎着撑起身子,向桌案处望去。
那里星光依旧,却再也不见,那人的温润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