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缝着眼睛瞄了一番,试了几试,终是没有信心。这一幕恰好被张笑川瞅到了,张笑川不由分说走到了跟前,拨动了机牙,“嗖”的一声响,萧挞凛应声落马。宋军将士见了,那个解气,欢呼不止。几十名契丹将士,急忙抢上来把萧挞凛抬了回去,只见箭头射中了萧挞凛前额,入肉很深。
这床子弩很少用于实战,是以那张瑰颇为犹豫,一经发射,想不到这床子弩竟有如此大的威力。当时,宋军中有一种神臂弓,素以强力闻名,有效射程不过一百二十步。而这床子弩,当初试射之时,竟能达到七百多步,其威力可想而知。既然这弩箭射在了头上,萧挞凛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当晚他便一命呜呼哀哉。契丹兵众士气一落千丈,辽圣宗与萧太后却心存幻想,岂肯轻言罢兵。
抗辽名将杨延昭带兵深入辽境,攻克多座城池,俘获颇多。他率军一再袭扰契丹后方,给辽军以很大的威胁。他向真宗皇帝上书言道,“契丹兵众倾巢而出,屯驻澶州,距辽界千里之遥。辽兵久战不利,兵马皆已疲弊。辽兵虽众,实不足惧。况且契丹军中多为骑兵,请陛下命令诸军,各守要道,必可一灭辽军,即使是易、幽二州,袭取亦易。”杨延昭久处抗辽前线,与辽兵接仗颇多,经验极其丰富。真宗皇帝见宋军主力迟迟不到,自保尚忧不足,哪里有心他顾。杨延昭的奏书便被压了下来,奇谋妙计终不为所用。
澶州城久攻不克,却又损折了最得力的干将,辽圣宗与萧太后又急又怒,换了统兵之将,催动士卒频频攻城,却徒有损耗,莫可奈何,每日里安排士卒于阵前喝骂叫阵,欲激怒宋军决一死战。
李继隆见了辽兵情状,恼恨不已,又探得萧挞凛已经被射杀,胸中豪气顿时暴涨,便向真宗皇帝请命出战。李继隆向真宗皇帝言道,“辽将萧挞凛向为契丹军中柱石,今已被张将军射杀,契丹兵众士气大挫,每日里阵前叫嚣,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若一战破敌,必能令敌人闻风丧胆,我军必能所向披靡,请陛下俯允!”真宗皇帝只求自保,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盼得澶州城不破,援兵一到,契丹兵众即行惧退,哪还敢出城搦战。但他也不想让将士太过气馁,便向寇准等人问计。寇准、高琼等人一力赞成出战,对李继隆很是推重。真宗皇帝却是心惊胆寒,不能蹙允。
这时,张笑川也向真宗皇帝请命道,“陛下,请让我与李将军同去,一试破敌之法!”“这。。。。。”真宗皇帝颇为踌躇,迟疑地说道,“这破敌之法是否灵验尚不得而知,一旦两军冲突起来,这城门能否守得住!”“皇上请放心,一旦事有不济,请立即下令关闭城门,不必以我等为忧!”张笑川慷慨陈情,李继隆也慨然称是,真宗皇帝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李继隆当即拨了五千军马,张笑川与众僧亦穿了轻甲,披挂上阵。宋军开了北门,张笑川一马当先,亲率一百名寺僧,出城列阵。一百名寺僧,五人一组,一字排开,立定了身子,严阵以待。李继隆催动五千军马,紧随其后。
契丹兵众见宋军开了城门,以为叫阵成功,欢呼雀跃不已,辽军将官先是惊讶,后是惊喜,不等宋军列阵完毕,便麾动士卒开始冲锋。
契丹军中,前面清一色的“铁浮图”,军马雄健异常,全身披了重甲,马上骑士更是全副武装,身着重甲,威武雄壮,一个个似铁塔一般,端坐马上,稳如泰山,端着器械,尘烟滚滚,疾驰而至,如乌云压顶,瞬间到了跟前。眼见大兵压境,张笑川与一百僧众,神色如常,毫不慌乱,手中持定了宝剑,凝神以待。契丹兵众到了跟前,正要舞动器械伤人。张笑川一声号令,少林寺僧发一声怒吼,齐齐发动,他们舞动宝剑。只听,“嘭嘭”之声,顿时大作,时而如击败革,时而如击巨石,又时而如击棉絮,时而如雷霆暴怒,铠甲片片碎裂,铁片纷飞,马翻人仰。马嘶声,哀嚎声,响成一片。辽军将官见了此情此景,顿时目瞪口呆,惊惧不已。饶是他们久经战阵,何曾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那将官欲喝令撤兵,许多坐骑与士卒早已惊惧地掉头回奔。人马杂踏,慌乱不堪。李继隆更麾动士兵,一阵猛追,契丹兵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人马互相践踏,伤亡甚众,大败亏输而去。
契丹兵众败退而归,辽圣宗与萧太后听了两军交战情形,大失所望之余,惊惧更甚,顿时心灰意冷,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待探得宋军得了一种极其厉害的的剑阵,又惊又羡,知道此阵是张笑川所授之后,更悔当初没有听李德明之言,竟致成为如此大患。辽圣宗不肯甘心,便抱着一丝希望给张笑川写了一封书信。
真宗皇帝与文武群臣正在议论当日战事,真宗皇帝亲见宋军势如破竹,有如此大胜,喜不自胜,又想起偶然射杀了契丹名将、伐宋先锋萧挞凛,心中更是大慰,料想契丹兵众经此一役,士气必然大大受挫,畏惧之意顿时消减了不少。众人在账中谈笑风生,好不欢悦。
这时,有一个兵丁在门口探望,众人见了,问他何事,听他答道,契丹派人送了一封书信给张笑川将军,说是万分紧急。当此紧要关头,人人挂念战事,众人知道必有要事,当即传那契丹人入账。那契丹人进得账来,拜见过众人,便呈上了一封书信,原来这封书信是辽圣宗写给张笑川的。张笑川拆开书信,略略看了一遍,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苦笑,随后便把书信呈给了真宗皇帝,真宗皇帝也一直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真宗皇帝仔细地将那书信从头至尾看了一遍,脸上颇有忧色,看完了信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向张笑川说道,“这辽圣宗与萧太后忒也大方,竟然要与你以兄弟身份共享天下!”真宗皇帝说着,强抑着心中的忧急,言语之中泛着酸涩,颇有几分醋意,他关切地望着张笑川,向他问道,“这条件实在诱人,不知张大将军意下如何?”张笑川当着众大臣,在两军阵前收到了耶律隆绪的私信,本就略略尴尬,被真宗皇帝如此一问,尴尬更甚。张笑川心中顿时忿忿不平起来,慨然说道,“皇上深知,我张笑川向来淡泊功名利禄,况且,契丹狼子野心,是我仇雠。我张笑川再是不济,岂能是非不分,见利忘义,岂能做那背弃祖宗社稷,浑然忘本之事。今我军初胜,当再接再厉,鼓舞士气,必能大获全胜。因小节失大义,为人所不取,又岂是我辈所为!”张笑川说得慷慨激昂,一番陈词更是愤激。
真宗皇帝知道自己今天有点过了,忙圆场说道,“朕岂不知你的为人,朕素知你是福将,前番蜀地讨逆,尔等便立了大功,今日一役,功劳更甚,足以震古烁今。尔乃国之栋梁,朕之股肱。爱卿始终以国家民族为念,此等忠义,让朕既感且慰,适才只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而已,张大将军不要往心里去还好。”真宗皇帝边说边笑,众大臣也在一边随声附和,张笑川虽然心中不免存了芥蒂,依然说道,“臣不敢!”张笑川见真宗皇帝脸带歉然之色,众大臣也褒扬了他一番,面色稍霁,众人又说笑了一阵子方才退去。
那契丹人回去之后,将当时情景据实以报,辽圣宗与萧太后听了嗟叹不已,料想难有奇计破敌,苦思冥想,无心进食,亦不得安寝。第二日,二人见面,神情疲惫,神色忧急,别无他计,只能再论和谈之事,均想趁契丹还未惨败,尚有
筹码,不如罢兵言和,计议已定,方召见了宋使曹利用。向他表明了契丹求和的诚意,然后又派了使者同曹利用一同去见真宗皇帝。
曹利用带了辽使韩杞回到了澶州城,寇准等人闻讯,知道契丹派了使者前来议和,忙向真宗皇帝切谏勿允。真宗皇帝前些时候被形势所逼,不得不御驾亲征,但是终日忧惧,此中滋味甚是难尝,见契丹终于派来了使者,马上便即答应。寇准不肯死心,又谏道,“契丹向来凶残,言而无信,今我军士气方盛,契丹不敌,方来议和。臣已为陛下设谋,定能大败契丹,可保大宋百年安宁。若罢兵言和,前功尽弃,必养虎为患。虽能暂得眼前安宁,数十载后,契丹必再兴师来犯!”真宗皇帝却言道,“能得数十载安宁,朕心足慰!罢兵休民方是上策,爱卿休要多言!”张笑川等人一同固请,真宗皇帝终不肯听,王钦若等人又在一旁作梗,众人只好听之任之,不复多言。
宰相开始宣读辽使韩杞带来的求和书函,契丹仍然要求大宋出让关南土地,真宗皇帝听了,怫然不悦说道,“朕之所忧,契丹索要关南土地,今亦如是,不知众爱卿意下如何?”众辅臣不知真宗皇帝心意如何,附和着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真宗皇帝知道众人难有良策,只好自己向群臣说道,“关南土地,一概不允,若要钱绢,可以许之。”曹利用亦在身侧,向真宗皇帝请示道,“若许以钱绢,多少方宜?”真宗皇帝答道,“迫不得已,百万亦可。”真宗皇帝尚以大国自居,在他心里,些许赏赐,微不足道,乐而施之。随后又迫令韩杞穿了汉人礼服,真宗皇帝这才予以接见。当面说明了宋廷的旨意,着令曹利用与韩杞二人径回契丹营中复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