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宗皇帝起驾回到了汴京,丁谓又将天书送入大内供奉起来,然后百官放假三天,各种奖赏不断。直到年底,这次封禅活动才宣告结束。自从降下天书以来,全国上下为了封禅之事,整整忙碌了一年。
时隔不久,河中府进士薛南与僧道士绅一千二百九十多人,又联名上奏,请求真宗皇帝到汾阴去祭祀后土。节度使宁王元渥也上书恳请,真宗皇帝并没有马上答应。随后,士绅、文武官吏、僧道、将校等三万多人又联合起来三上奏章,请祭后土。于是,真宗皇帝这才昭告天下百姓,将在来年的春天,到汾阴祭祀。
看起来,好似真宗皇帝是被迫祭祀汾阴,其实不然。就象王旦他们吃素斋一样,大家都在装模作样,真宗皇帝把自己的戏份演足了,方才答应。祭祀泰山之后,真宗皇帝以为祭天而不祀地,未免有失偏颇,总觉美中不足。既然已经祭祀了泰山,汾阴祭地亦势在必行。于是,真宗皇帝命陈彭年搜集有关历朝历代祭祀后土及停祭后土的事宜,并把上述认识转告了宰相。宰相既然已经知道了皇帝的意图,马上就开始鼓动各方百姓上书。与天书事件一样,这些完全是朝廷中一些人自导自演的好戏罢了。随后他们便开始了各项准备活动。
前番封禅,花费甚大,劳民伤财,从上往下,尽皆弄虚作假之事。真宗皇帝却志得意满,乐此不疲,当然会有人为他装神弄鬼,假造祥瑞,这些劳民伤财之事,对百姓的危害极大,让人痛心,让人扼腕。不少官吏抢收百姓小麦,强占民财,强征役夫,疯狂虐待百姓,视人命如草芥,真是天怒人怨。又逢天下大旱,谷价暴涨,赤地千里,民怨沸腾。地方官、众大臣却只报祥瑞,全然不顾百姓死活。龙图阁制侍孙奭忍无可忍,向真宗皇帝上书切谏。
孙奭的奏章,从一个封建文士的角度分析、论述了祭祀汾阴不合常理的十种表现:其一,依照祖宗往例,应按照传统行封祀大事,要“卜征”五年。五年之内,风调雨顺,天下无事,祥瑞屡现,才能举行。如果不是这种情况,就必须要修身养性,推行仁政,再卜五年。如今刚封祀了泰山,又祀汾阴,实属过分之举。其二,祭祀汾阴之事自古少有,仅汉武帝当年想封祀泰山,怕众大臣有意见,才先封中岳,又祀汾阴,然后才到泰山之下。这只不过是循序渐进的意思,是把祭祀汾阴当作了过渡而已。现在陛下既然已经封祀了泰山,何苦再祀汾阴。其三,《周礼》以圆丘祭天,方泽祭地,就是今日的南郊、北郊。汉初以前只有五畴祭天,汉武帝时才在汾阴祭地。元、成二帝时,接受大臣的建议,把汾阴的祭祀移至北郊。从那之后,已经很少有帝王祭祀汾阴的情况了。如今既有北郊的祭地活动,又要祭祀汾阴,实为画蛇添足。其四,西汉定都长安之后,由于距离汾阴很近,便直接在那里祭祀。如今汴梁距汾阴不下千里之遥,陛下远离京城重地,前往那里去祭祀,一旦有了突发之事,很难处理,实在是不甚妥当。其五,唐朝兴起于河东,建都长安之后,仍时时到河东巡视,沿途必经汾阴。所以唐明皇也祭祀过汾阴,不过是顺路而为之罢了。陛下前去祭祀汾阴却是没有任何道理的。其六,天若降下灾祸,朝廷行事更须格外小心,这亦是周宣王能够中兴周朝的原因,历朝历代都把它当作经验之谈。如今,旱涝灾害不断,陛下正宜潜心修道,以回应上天的谴责。不应听信小人之言,远劳百姓,萧鼓盘游。其七,二至八月之间打雷实属正常现象,它是天子贤否的象征。如今冬季惊雷响彻,明明是上天对皇上的敬告,提醒陛下悔改,陛下却全不理会,执意要去祭祀汾阴。其八,民为神之至尊,所以先王成民事在先,致神事在后。如今国家连年大兴土木工程,水旱灾害增多,还要惊扰百姓,祭祀神祇,这是把主要和次要颠倒了次序啊。其九,陛下如若一定封祀,亦不过是学汉武唐皇,为自己歌功颂德而已,不应该为了求此虚名,而妨碍国家的治理。其十,朝中大臣要陛下效仿唐明皇,以开元故事为榜样。然则是唐明皇宠幸后宫,信任奸邪,终于搞得天下大乱,自己亦四处流亡,实不足以之为陛下榜样。
不久,孙奭又上疏说:“为了祭祀汾阴,已将京城人心弄得人心惶惶,而江淮的百姓亦疲于应付。土木工程尚在进行,而天下各地四方盗贼已经公然横行。先帝曾要封祀,却因天灾未能成行。如今臣僚们便要陛下继承先帝遗志,进行封禅。实不知,先帝真正的遗志是:西取继迁,北克幽蓟。于此,众人却没有献出任何计策,反而言辞卑切,奉以岁币向契丹求和;以用加官晋爵,姑息李继迁。如今更弄鬼装神,假造祥瑞,鼓动陛下,重行封禅之礼,劳民伤财,危害百姓,真是让人痛心不已、扼腕不已啊!”
孙奭亦有胆更有识,言辞不能说不恳切,不能说不忠心,满腔热血,深怀激愤,可惜真宗皇帝始终不为所动,依然我行我素。孙奭仍然不肯轻言放弃,他又上书言道,“臣身为人臣,因鼓动陛下制造祥瑞、假托鬼神而痛哭长叹!”
其实,大多数人都和孙奭是一样的,即使是身为宰相的王旦,良心亦是难安。每有大型的祭祀活动,王旦都作为天书使,捧着天书在前面带路。王旦明明知道这是在故弄玄虚,却又无法表达心中的悲哀;有心揭开这场骗局吧,却又畏首畏尾,顾虑重重,怕惹祸上身;有心请求退职吧,又觉得真宗皇帝对他委实不薄,无缘无故离去,不免觉得有点儿对不住真宗皇帝的一番情意,其实是难舍富贵荣华罢了。
王旦心中愧惭,因此整天闷闷不乐,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回忆起当初李沆的忠告,心中对他越发佩服,常常称赞他说,“李沆有如此远见,真的是位圣人啊!”后来,王旦对此事颇为介怀,临死前对儿子说道,“吾一生为官,自认为万事皆无愧于心,无愧于人,只有天书一事,耿耿于怀,死亦不能赎罪。吾死以后,愧对列祖列宗,尔等当剃我须发,着僧衣入殓,吾羞于得列士流!”可见,王旦的内心是多么的痛苦。利用政权,作假骗人,不知始于何时,而王旦尚能有些许愧疚之心,等到所有的参与者都心安理得的时候,这个政权也就离灭亡不远了。
封祀对宋代社会影响极大,不仅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加上赐功、推恩,大赦之类与封祀之事相伴始终,严重破坏了朝政。机构臃肿,行政效率极其低下。真宗皇帝变得好大喜功,沽名钓誉,极尽奢靡之事,上层机构腐化严重,政治亦趋向形式化。自此之后,宋朝亦从真宗皇帝封祀开始,逐渐走向衰落。
张笑川眼见这一切发生,对真宗皇帝愈来愈感陌生,心中万念俱失,心灰意冷,见闹剧再次上演,正想挂冠而去,即刻退隐。这时,雷震天匆匆来了。
“笑川兄弟!”雷震天面色忧急,风风火火地闯进门来,叫了一声,却不知如何开口。张笑川见了,忙向他问道,“雷大哥因何事忧急?”“笑川兄弟,你是否有一份藏宝图?”雷震天见问,干脆开门见山地问道。雷震天话一出口,张笑川不禁愕然。前时,真宗皇帝就因此事诘问过自己,两个人更因此心里初有嫌隙,不知雷震天又从哪里听闻了传言。张笑川心存疑问向雷震天说道,“实是无有,不知雷大哥从何处听闻的传言!”“哪里是传言啊,我的笑川兄弟,外面已经沸沸扬扬传开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请雷大哥详细说与我听!”张笑川如在云里雾里,急欲知道事情的真相,神情忧急远甚雷震天。雷震天见了他的神情,知道他所说不假,便向他说道,“前时在少林,你可否失去了一支发簪?”张笑川顿时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那一天,李雪瑶收拾物品,见了那支发簪,她见那发簪打造的异常精美,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轻轻地走近窗前,张笑川正在那里凝望着她。李雪瑶到了跟前,示意他坐在矮凳之上,张笑川乖巧地坐下。李雪瑶站在他的身后,温柔地给他整理头发,仔细地给他挽好了发髻。然后,李雪瑶把那发簪轻轻地插入他的发髻之中。李雪瑶前后左右地打量了他一番,眼神中满满地皆是柔情蜜意。她看了一会儿,感觉十分满意,便找了一面铜镜,塞在了张笑川的手中,示意他自己欣赏。张笑川向镜中看去,发髻上插了那支发簪,自己面容更显俊朗,想到她的柔情蜜意,开心地笑了。再向李雪瑶看去,她的笑更加甜美,二人相视一笑,她转过身复又收拾去了。张笑川沉浸在甜蜜之中,坐在那里不住地遐想,静享幸福而绝美的时光,唯愿时光永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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