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住两只扑腾的夏蝉。
“噗。”桑娃咬破舌尖,吐出半口血沫,混在手心之中,笔画横折,火符顷刻而成,灼烧翠绿枝条,映红了众人的脸庞。
许梦在一旁为他助力。
法力化作光条,缓缓流进夜子桑体内。
今日他画符太多,已到力竭之际,少女无法,只能以自身法力渡人,以填补他损耗的虚空。
但江流入大海,又怎么能让大海的水平面上升几厘米呢?最多的最多,也不过是暂时的慰藉罢了。
他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师姐。”夜子桑再次施出一个火符,嘴角勾笑唤她,“你莫要再给我输入法力了。”
“再这样下去,你会伤及心脉的。”
许梦摇头,不听。
她战斗力不高,把法力给他发挥更大的效用不好吗?说不定还能多活几秒,不亏不亏。
夜子桑无奈,强行切断法力的输入,藤蔓见他分心,枝条突突冲来,击向他的心脏。
少年本可以躲,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反而迎了上去,呕出两口浓血在笔尖上,难得满意,“多谢。”
笔尖血液甩起,落在青符师兄和许梦身上,形起一个符阵。
许梦只瞧了一眼,便猜到这是以他心脉血画成的瞬移阵,一次只可运两人。
心脉血越多,传送的距离越远。
从前她不与桑娃亲近,慕妙师姐想修复他们两人关系,常常同她讲些桑娃的事情。
其中就有过这关于瞬移阵的事情,谓他聪慧,短短数月就已学成。
只是心脉血一滴就可传送极远,他这架势,怕不是想把他们送到千里之外,若是落地点精准,直接送到剑符宗都是有可能的。
许梦慌了,“你……”
“师姐。”他又唤了她一声,道:“对不起。”他现下怕是救不了医仙和燕师弟了。
他还有半条命。
这半条命,他想留给自己。
他还没有成亲,没有见到新娘子穿红嫁衣模样。
怎能甘心就此死去。
“夜子桑!”脚下符阵已起,少女慌得要打人,可惜一切动作都被挡在无形的壁界之外,触动不得,“你姑奶奶的!”
“你个王八羔子!”许梦泪流满面。
夜子桑不看她,只顾着和藤蔓对打,等他再施出一个火符之后,那骂人声就没有了。
走了啊……
体内气血翻滚,是明显的重伤之兆,他单手撑在地上,右手颤抖,已是强驽之未。
卫容笑得畅意。
看了一场生死离别的大戏之后,他还想看一场血漫天雨的美景。
“阿容,杀了他!”
藤蔓嗖嗖而来,像冰冷的蛇群,缓缓缠上人的身体。夜子桑垂首,心想,若是化作鬼,留在师姐身边,她会不会害怕呢?
草叶香越来越重,与之对应,是身上越来越多的枝条。让他很意外的是,竟没有预想而来的窒息感,只有绳索绑人时的紧绷感。
耳边有人在争吵。
“阿容,你干什么?”
“杀了他!”
“主人叫我带他回去。”
“主人看上他了。”
“你……”
身体失重,夜子桑任由枝条绑着,气转丹田,疗养内伤。他感觉自己穿过荒地,穿过屋舍,最后的最后,来到一所牢房当中,里头有十三个貌美的小少年,和他差不多大。
瑟瑟发抖的躲在角落里,生怕有人把他们捉了去。
燕飞尚在昏迷,同他关在了一处。
牢房,少年,黑暗。夜子桑将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一一看过,眉间浮起厌恶,毫不掩饰。
“又来到这种地方了啊……”他轻声自语,喃得莫名,“这一次,我也能,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