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毕竟寄哥儿的父亲当年惨死,燕晨心怀内疚。更迫切想早日报仇。
她深感自己有些懈怠,或许高大威猛的睿王令她心深处的惶惑不安减轻了不少,过往常常惊破梦魂的金戈铁马,竟似也淡了几许豪迈。
她坐了下来,呆呆地看着窗前热烈绽放的石榴花,仿佛看见了昔日峥嵘岁月里的血与火,仿佛听见了那些鲜活的躯体汩汩流淌的热血……
她思考着要怎样借这次入宫,彻查当年之真相,以及义祖父一家的大仇,也一定要报。
这些,都与太子息息相关,然而,燕晨实在不想与太子有纠缠。
过去的情已随齐夕远逝,不管它曾那么的令她万分珍爱,不管它曾那么的令她百折柔肠,都已随齐夕的衣冠,埋葬在孤山之中的寂静里,消泯于夕阳之后的长风中。
即如此,那就从外围查起。邓祁应该有家人,或交往密切的人。
打定主意,燕晨心里稍微有些轻松。
这时,申娘来禀,说睿王与原王来了。还带了好多下人来。
医馆尚未开馆,随陈恒申娘一起来的其他旧部有六七名,都住在一进院子。
晌午后,全出去打听消息,摸其他医馆的底去了。
燕晨带着临渊临潭从后院来,见几个小娘子和中年妇人一排站在正堂外面。临渊临潭住了步子守在门口,她迈进正堂。
睿王与原王一坐一站,原王在看几大排药柜上的药名,睿王挺直肩背坐于椅上,只是一个侧影,却岩岩如孤松,傀俄若玉山。
燕晨禁不住在心里暗叹,难怪李芸视自己若仇敌,就是自己,何尝又不是一再被他动摇心志?
听见声音,两人回头,燕晨收敛心神,拱手笑谑道:“两位殿下驾到,蓬荜生辉。”
原王笑嘻嘻地躬身长揖:“师傅在上,受小徒一拜。”
燕晨侧身让过。
睿王但笑不语。
原王指了指外面那一排人,道:“选几个罢,徒儿孝敬师傅的。”
燕晨皱眉,道:“我一个女郎中,身边带着这许多下人,象话吗?”
睿王道:“晨儿,你从未来过西京,身边确需人侍候。听三弟说,这些人极是妥贴。”
原王急急地接上,说:“是极是极,这些都是戾帝时获罪人家的家奴后人。她们自小生于西京,对西京甚是熟悉。”
燕晨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睿王,睿王看懂了她眼里的含义。
原王不知燕晨即齐夕,怕这些人与原主或家人有牵连,很多事不方便。
他回头对原王说:“这些人中有无孤女?”
原王仍然笑嘻嘻地道:“当然有。其中有三个,父母双亡,连兄弟姐妹都没了。”
燕晨有些意外。原王外表风流不羁,仿佛对一切浑不在意,其实心细如发,送来的六、七人,孤儿竟占了一半,可见是原王有意的。
燕晨沉吟了一下,同意了。
原王大喜,叫那些小娘子进来,由“师傅随意挑选”。
燕晨最后挑中了两姐妹,相差一两岁,大的不过十三、四岁,小的十一、二岁。一个看起来温柔可亲,一个看起来极是伶俐。虽容貌只是清秀,但都眼色清明,看起来皆有正气。
原王抚掌大笑,道:“师傅果然厉害。她俩的父母是前朝戾帝时翰林院编修杨梓辛的家生子,杨梓辛得罪彭贵妃,全族发配,下人全部拍卖。这两姐妹的父母同被卖给另一家官宦,生下妹子不到两年,太子哥哥攻破西京前,那家主子连同她俩的父母死于战乱,两姐妹被邻居收养。养了五年,因邻居有了自己的儿女,屡受虐待,逃了出来沦为乞丐。后自买自身,我那年十五岁,偶然遇到买下带入宫中,调教至今,最是可人。”
他一口气说了这许多,想了想,又补充道:“她俩既熟西京,又深谙宫中人事,跟着师傅出入宫,应是妥当。”
燕晨听了,觉得这两姐妹身世可怜,还能眼神清明,实在不易,便欣然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