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太祖负手看着燕晨,目光似要穿透她一般,帝王的气势悉数逼上来,仿佛要将燕晨从上往下压进土里——
可惜,燕晨站得气定神闲,毫无感觉。
当年,齐夕自小顽皮,又是女孩,比起几个儿子,她从来不怕当年的齐晋。对齐晋说不上害怕,也谈不上亲近。
太祖心里越发惊异。
她太镇定。
要知道,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是大夏朝至高无上的第一人!而她,只是一个民女罢了!
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她来历非凡?
他与太子详细了解过燕晨,也派人去查过。从太子一接触燕晨,他便知道了——齐子浩是他的继承者,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太子。
可惜,仍然查不出燕晨的来历。
太祖淡淡地开口:“燕晨,你可知罪?”
话语中的凌厉扑面而来。
燕晨抬眸看了看太祖,然后淡定地说:“民女不知。”
“不知?”太祖冷笑:“为什么太后病情会反复?”
燕晨笑了笑,道:“民女不是神,只能治病,但却治不了心。皇家有什么事令太后娘娘思虑太多,恐不是我一个民女能妄自揣摩的。”
太祖眯着眼,半晌,道:
“你,不怕朕?”
燕晨笑了:“皇上,民女不作奸犯科,心无挂碍,故无有恐怖;不求荣华富贵,无欲则刚。况皇上雄才大略,执政清明,燕晨焉何要惧?”
理虽如此,然人天生有对权势的畏惧,并不需要理由。不过,太祖对燕晨赞他的话很受用。
因为太祖感受得燕晨的这几句称赞发自内心,不谄媚,不做作,只是阐述事实而已。
他收了凌厉的气势,再问:“何以见得朕雄才大略,执政淸明?”
燕晨道:“戾帝未期,群豪竞起,烽烟四起,无不是搜民脂,刮民膏,唯齐家军禀承‘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之圣训,所到之处军纪严明,秋毫无犯,此其一;立朝之后,休生养息,轻傜薄赋,令天下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居,此其二;大夏铁军驻守四海,保家护国,令外强不敢轻易犯境,护大夏百姓安居乐业,此其三。如今,四海升平,万象更新,如此,难道不是皇上雄才大略,执政清明之缘故?”
燕晨此话,绝不是奉承,却是她亲身经历,亲眼所见,言由心生,自是真实无比。
太祖万不料一个小小民女竟有如此见识和谈吐,惊异与欣慰并存,不由哈哈大笑。
笑完,又道:“你小小年纪,竟知朕从前之事,谁告诉你的?”
燕晨从容道:“公道自在民心,皇上言行,自有百姓口口相传,何必要人告知?”
从前,是自已亲历。哪需要人告诉?
太祖不得不对眼前这个绝美女子刮目相看。
如此秀外慧中,难怪太子亲睐。
他沉吟片刻,说:“听说燕姑娘要开医馆?几时开业?”
燕晨答:“是的。但才到西京,还未筹备充足,目前太后娘娘贵体要紧,开业日期未定。”
太祖点头:“倒是皇家拖累你了。要不,朕让你入职太医院,授四品太医令?”
女子入朝,还是民女,即授四品官带,已是开新河了。
然燕晨皱眉:“皇宫虽好,终非吾家。燕晨向往的是松花酿酒,春水煎茶的闲适日子,还是宫外更能容民女的闲散性子。”
太祖深深地看了燕晨一眼,见她眼神清澈,并非欲擒故纵。心中更对眼前女子高看几眼。
“如此,待你开业,朕赐你医馆名字。”
燕晨展颜一笑,谢道:“谢皇上看重。”
这抹笑容,璀璨艳丽,晃得太祖的心都狠狠一跳。
太监来报,太后醒了。
太祖与燕晨一前一后回到正殿。
睿王仔细打量了燕晨,见她神情自若,太祖面色和缓,放心下来。
燕晨将丸药化水,太监验后,太祖接过去,亲手喂了。
众人都感受到太祖的好心情,各各心下猜疑。
燕晨轻身问太后:“娘娘有无不适?”
太后转转头,笑道:“哀家又睡了一觉,如今倒神清气爽得很。”
皇后等松口气,令贵妃心里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