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卖,江箬娘是谢氏出事后进的门,孙媪与哑奴才能作为陪嫁跟去幽州。
可以说,在幽州吃沙尘暴那些年,孙媪和哑奴是整个谢氏唯二宝贵的家奴。
特别是地里的活,孙媪俩人跟着谢氏男丁没少干。
趁着谢家人还未上楼,谢蕴当即去寻了孙媪。
孙媪,是与照顾刘媣的婢女住一块儿。
这会儿,婢女阿芷并不在屋里。
听到谢蕴说有谢氏族人途经此地,孙媪是激动的,她以为是谢氏来寻娘子和小主人了,然而,未等她张嘴,自家小主人又道:“孙媪,阿父他是真要娶裴家女了,从叔他们,正是去蓟郡给裴氏送年礼。”
“因为裴氏女身体不好,阿父亲自为她猎来一张虎皮。”
“还有长白山上盛开的雪莲,阿父也为她摘来了。”
如果说,孙媪本来对谢氏还心存一丝希冀,随着小主人一一悉数姑爷为求娶裴氏女而费心收集的奇珍异宝,她几欲落下泪来。
当年在幽州,她是知道谢老夫人怎么拿捏娘子的。
谢老夫人每每天冷就整月整月地‘生病’,还要娘子端着药碗跪在榻边侍疾,一跪就是几个时辰,每到酉时,也是谢家男丁从地里回来的时辰,她才许娘子离开去清洗一家人的衣物。
至于姑爷,从未与娘子说过一句体己话。
更别说为娘子准备礼物。
便是娘子身孕最难捱的时候,也没见姑爷买上一包酸枣糕。
现在,得知姑爷派人送去给蓟郡裴氏女的年礼,她不得不接受那个残忍的事实——姑爷并非不会讨好女子,他只是真的不喜娘子罢了。
“孙媪莫难过。”孙媪那双关节粗大的手被轻轻握住:“谢氏舍弃我与阿娘,已是祖坟冒泔水之兆,来日必教他们追悔莫及!”
一想到自家小主人如今的身份,孙媪是担心的,却也是欣慰的:“有小主人在,娘子必是不会再受委屈的。”
谢蕴从孙媪房里出来,驿卒也上楼来告诉她,特意安排了谢氏一干人去隔壁那几间屋子过夜。
也就是说,楼上依旧只有她们这些女眷。
这样的安排,是极为贴心的。
既然车队负责人是谢昶,谢蕴也打消一切窥探的念头。
只是她不去就山,山还是朝她跑了过来。
趁着夜深人静,谢蕴在灶上给所有女眷灌好取暖用具,端着一盆四只汤婆子从后厨出来,恰好撞上披着大氅在院中仰头赏月的谢昶。
谢昶听见动静回头,映入他视线的,便是一戴古怪帽子的少年郎。
四目相对,彼此不由得一怔。
谢昶:“你——”
谢蕴:“大人可是想寻些宵夜来吃?”
谢昶被少年堵了话,倒未不悦。
原本他开口,是因为对方举止有些鬼祟,这会儿,通过对方的声音,他已经听出来,这少年,正是驿站外谢章搭话的驿卒内侄。
“大人若没别的吩咐,小的先去给贵人们送烫脚的炉子。”
谢昶望着少年那对乌黑清澈的眸子,不知为何,竟生出与对方交谈的想法:“你既还没歇下,送完炉子,不如来陪我说会儿话。”
谢蕴:“……”
谢蕴再回来,谢昶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不用少年郎挑起话头,谢昶就自顾自地开了口:“我从兄欲求娶裴氏女,他本是有发妻的,只不过,几个月前,死在了珩阳之乱中。”
“从嫂她,其实是个很好的女子。”
谢昶才说完这句,少年的声音也传来——
“既然她很好,你们为什么不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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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还名《发妻性情大变后,成了我求而不得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