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更为真切,她们俩同时出现,让我的心瞬间如打翻了的调味罐,五味杂陈的混杂在一起。
戴静、子言看我傻站着不说话,连忙一前一后的替我道歉,那跟上来的女孩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我,她抿了抿嘴唇,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工作室里的高宏显然也听到了响动,朝门口走了过来,“小菲,怎么了?你和阿姨还没走?”他被这两个身影挡住了视线走到门边才看到同样站在门口的我们,不免有些惊讶,“静宝,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么快回来不行吗?”戴静显然对高宏这声亲热的“小菲”很不爽,直冲冲的撒起了脾气。
高宏知道她吃起了干醋急忙对她边解释边介绍,“这是我的高中同学叶小菲,这位是她男朋友的妈妈。”她这才缓了缓语气,换上了一副平常和我们在一起时的随和模样,只有我依然不自然在一旁沉默,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里。
原来这个女孩叫叶小菲。
我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被戴静拉进工作室才缓过神来。
“小蕊,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像丢了魂似的。”见她一脸担心的看着我,连忙故作轻松的说了句,“没事。”
倒是子言盯着我多看了两眼,身为新闻人的她眼神明显比其他人锐利,一针见血的问,“小蕊,你是不是认识她们?”
我一听有些木然的朝她点了点头,“刚才那个阿姨是陆远翔的妈妈。”
戴静瞪大了眼睛,“她是陆远翔的妈妈?可高宏刚刚不是说她是叶小菲未来的婆婆吗?怎么会。”她停顿了一秒,瞬间理清了这层关系,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这世界还真是小呢,看他们这样估计是已经谈婚论嫁了吧。”子言若有所思的望向另一边,“高宏,你这同学是什么来头?”
高宏被她问的一愣,想了一会儿才说,“她现在具体在做什么我也不太清楚,这两三年她好像一直在国外学习所以也很久没联系了,不过以前听同学说她爸是个大领导。”
戴静显然不关心这个,“你们很久没联系了,那她今天怎么突然跑到工作室来了?”
高宏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她前两天在微信上说看到了我们工作室的网站,想过来找我做件衣服,没想到今天就过来了。”
“你和她看来关系不错啊。”戴静醋劲十足的瞪了他一眼,甩头就往二楼走去,高宏也急忙跟了上去,小两口说着说着又开始解决内部问题了。子言看着他们消逝在楼梯上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这两个人总是为了点小事闹过来闹过去的,也真是够了。”正准备再多问我两句,就见楚毅航从外面回来了。
“这是干什么呢,都傻愣愣的站在这。”他显然走了些路,随手把外套扔到办公台上。
子言见我不搭腔,便接过话来,“我们没干什么,倒是你不在工作室呆着去哪里了?”
“我去给别人送东西了。”
他们的谈话像被一阵风不痛不痒的从我脸上刮过,我自顾自的在沙发前坐下,神色有些黯然。老实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此刻这复杂涌动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再次见到陆太太,又见到和她一起的叶小菲,真的对我有那么大的触动吗?我发现我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
耳朵里突然没了子言和楚毅航的谈话声,我下意识的抬起头发现他们俩正看着我。
“顾欣蕊,你这是在沉思什么呢,怎么一副忧郁至死的样子。”
子言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怎么说话的你。”说完有些担心的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若无其事的朝他们笑了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们这是干嘛呢,我没什么事呢,只是碰到了不想见到的人,心里有点烦而已。”
楚毅航望着我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我说顾欣蕊,这里能有什么人是你不想碰到的?”
我白了他一眼,有点懒得和他解释,“反正是你不认识的人。”说完见他又要刨根问底,赶紧转移话题,“我说那小两口上二楼解决矛盾了,我们也上去看看情况吧?”说完,不等他们俩回答抬脚就往楼上走去。
和一楼面积均等的二楼主要被分隔成设计室、大手工房和VIP室。大手工房靠近楼梯,一上楼透明玻璃窗里几个裁缝和助手忙碌的身影就闯进我的眼里。针线在他们灵活的手指间穿梭,对纯手工制作衣物的执念让他们聚集到了这里,从他们舒展的眉目里你能轻易的看到快乐的源泉,连只是经过的我也不由的被他们感染了,用力摇了摇头把脑子里扰人的旧面孔给甩了出去。一旁设计室里的气氛也令人感到轻松愉快。戴静的小脾气似乎又被高宏给耐心的哄没了,这会儿正相拥在窗前有说有笑,我这临时的和事佬没了上岗的理由想及时撤退,可迈进房里的一只脚却收不回来了。听见响动的戴静一回头就看见我站在门口,嘴角挂着没有收回的弧度,开心的喊,“小蕊。”
“你们俩聊什么呢,这么高兴。”我顺势进了屋里,被她洋溢的好情绪感染,也提起了些兴致。
“我在给她讲冷笑话呢。哪知她笑点这么低,还没讲完就笑的人仰马翻,实在是捧场。”高宏脸上带着笑,可样子看起来有些疲惫。不过戴静似乎压根没注意到这些,乐呵呵的冲他说,“嘿,你自己不也边说边笑,别五十步笑百步好吧,我们艺术圈可不喜欢你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说起艺术圈,她之前不是说辞职了吗?我随口问,“对了,戴静,你新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她一听无意识的收起笑,“还在找呢。”
看她这样子工作似乎找的不太顺利,我突然想起保成每年4月底的内部招聘,顺口说,“我们公司最近会有一波内部招聘。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就帮你问问广告策划部的同事,看有没有招人,有的话就推荐你参加面试怎么样?”
“好啊好啊,”戴静听我一说马上又眉开眼笑,“我就是想做广告设计方面的工作才辞职的,要是真的有机会聘上可就太好了,我们还能成同事呢。”她越想越兴奋,嗓门也不由的高了几个分贝。
“你要和谁成为同事了啊,戴静。”门外楚毅航人还没进屋,声音就先传了进来。我回头看了他和子言一眼,故作埋怨的说,“我说你们俩在下面嘀咕什么呢,这么半天才上来?”
楚毅航一只手背在身后,嬉皮笑脸的说,“我们在说你最近情绪阴晴不定,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我一听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楚毅航,你是嫌活得太久,想玩点刺激的是吧?”
“别激动,别激动。”他笑说着摆了摆手,忽然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瓶红酒,“来,来,来,喝点酒,消消气。”边说边旋开瓶塞。香醇的酒味熏得高宏又来了精神,他一下看出这和上次周年庆的酒是一路货色,故作生气的说,“楚毅航,这酒上次我找你要不是说喝完了吗?”
楚毅航听了狡黠一笑,“嘿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当时要说还有你不都自己喝了?”
“行啊,楚毅航。”高宏说着一个箭步跨到他跟前箍住了他的脖子,“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当然。”楚毅航也不甘示弱,扭身挣脱出来就开始还击。两人像孩子似的闹腾了半天,才终于回到喝酒的正事上来。消停下来的高宏熟稔的倒起红酒,在淡淡的酒香里,难得齐聚的我们五人好好的干上了一杯。
柔顺丝滑的红酒像巧克力做的绸缎瞬间便顺着食管滑下在胃里点燃起火焰,我端着酒有些微醺的走到窗边。窗外刚露出半边笑脸的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又躲进了云里,天空忽然变得阴沉起来,不一会儿竟悠悠的下起小雨,看这样子是梅雨要来了吗?这个可以能任何东西发霉的季节,总是漫长而让人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