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五,殿试。
贡士们早早等在宫门外,初春的早晨亮的晚,约摸六点半,空气中还带着潮气,有些湿冷。
家境好的捂着暖炉,次的只能搓手跺脚取暖,身体强健如叶成帷那般的自然是不要的。
君辞站在红墙旁,自始至终都疏离寡淡,旁边兀的空出一圈,那些人本来就冷,站在她身边寒意更发浓重。
叶成帷看她淡淡的模样,没有半点其他人对巍峨宫门的敬重和惶惶,她以前来过?
君辞没多大感叹,北京故宫门槛没少踏,祁国的宫闱建筑大抵也不都是那样。
她在想君潜,如今入仕便是最接近权力的中心了,那些背后觊觎的豺狼该得徐徐谋善。
——
候钟鸣响,宫门放钥,卫士们持枪肃静,赶着贡士们进入太和门。许是气氛太庄严,贡子们都是低着头,个别胆大的也只敢悄悄打量。太和门前列铜狮一对,钟鼎四只,门内便是‘金銮殿’,殿外摆着桌子和华盖,便是祁帝坐的地方。
太和门广场上,桌案排排列好,祁帝坐在上方,俯视他们。
所有人低着头,听礼部官员喊行礼便老老实实行礼,别无多余动作。
礼毕,祁帝才缓缓开口,“今日的试题是‘制夷’。”
制夷?
自从祁帝上位,祁国民生生计,边疆防卫等没有太大建树,继先皇的‘永康之治’甚至隐有下坡的趋势。
这其中有很大原因,首先祁国历年来多发天灾,粮食上收一年比一年难收,税收叠加百姓苦不堪言;其次便是祁国内部权力斗争愈演愈烈,高层人不干正事。
结果就是,天灾引内虚,内虚引外敌,内部民怨沸腾,外招炀国虎视。
这‘制夷’中夷指代的便是炀国。与祁国相反,炀国自褚师炀上位,清外戚安内政,大力发展民生军备,相继收服领边小国。近几年来更是在祁国疆边寻隙挑衅,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怎么写?办法得从根本入手,写祁帝不勤政廉政?写他专擅权术?不,不仅不能写还得夸,得往好的夸!
光是这样泛泛而谈定然是不行的,攘外必先安内,怎么安?把精力放在民生根本上,让百姓过好,后才能有多余的钱消费,祁国经济才会起来,国库才会充盈,补给发展军备,国力自然增强,对夷达到震慑·····
大道理都懂,关键具体方案如何,几乎没人会写吧。
君辞提笔的时候,察觉到祁帝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掠过,她垂眸,眼底泛起一丝暗色,不正常。
开篇立论:师夷长技以制夷,师夷长技以自强。
向炀国学习先进的制度,先进的军备技术,而不是满脑子还是之前‘天朝上国’,‘祁尊夷卑’的观念。君辞在这个只主张‘以祁变夷’,对‘以夷变祁’想都不敢想的王朝提出看法,无疑是不妥的。所以她从反侵略立场出发,以师夷为手段,以制夷和自强为目的,将其换一种能接受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既然对方要迫害我,那么我就去学他的手段来用到他身上,岂不是更好?先安好上位者的自尊心,再慢慢······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了,收卷。
贡子们起身退到一旁站立,等祁帝看完答卷。各自心中所想大致相同,唯君辞则是在心中感谢某人——魏源。
今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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