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宿舍在靠东边,卫生间在靠西边,我端着一盆衣服在楼道里来来回回的折腾,收拾好东西爬山床都将近十点了。
QQ上是他八点多发来的消息:“你吃了吗,我去吃饭,要一起吗?”
我急忙回复:“我刚才在洗衣服,没带手机!”
几乎是同步回复的消息,他说:“下楼,我在你们宿舍楼门口!”
十点钟的宿舍楼还没锁,高三的补课,晚自习要十点半下,楼门十一点半才锁。
我算了算时间,穿着鞋跑下楼,他立在榆树根底,手中燃烧的烟头忽明忽暗。
“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他掐灭了烟,扔进垃圾桶:“等你吃饭!”
一路走出校门,路灯亮了起来,我的手背无意触碰到他的手背,是彻骨的寒凉,我想,他是不是来了挺久了?
夜市里形形色色的小吃都有,我却突然很想吃麻辣烫,拽了拽他的袖子,可怜兮兮的语气演起来:“我想吃麻辣烫……”
他可能被我这幅模样吓到了,眼神都变了:“好……去哪家?”
我指了指对面的玻璃门:“土老坎!婧婧说他们家麻辣烫好吃!”
梁生俊去拿菜,我抱着手机靠在火炉子边烤火,他一手拿着盘子,一手拿着夹子,在各个保鲜柜里穿梭,虽是为了吃饭,但神态认真,我看着很开心,心里也泛着甜蜜。
麻辣烫很好吃,又麻又辣,刷了两遍牙齿,嘴里还是那种红九九的火锅底料味道。
早上起床了晚了几分钟,没有赶上第一趟公交,本该七点换班,可到极星网咖都八点半了,李子扬坐在吧台边,手机光打在脸上,好像心情不好。
像往常一样,我拍了一把肩膀:“多谢了啊,老李。”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屏幕,手指来回滑动。
我倒了两杯热水,一杯给他,一杯下肚,寒风散的差不多了,我才开口说辞职的事情:“再有几天就过年了,我年后估计来不了了,明年高二还要加自习,暑假可能就放十五天……”
李子扬锁上屏幕,转身,问道:“所以呢?”
我喝了一口热水:“这几天我就回家了,就按之前说好的价钱走,一天六十,二十天一千六,年前把账算了最好,年后算也行,都可以。”
“不过……你得让你舅舅抓紧时间再招个人了。”
他捏着手机,坐了几分钟,杯子上的热气散去,他掀起珠帘:“我知道了,我会跟我舅舅说的,你着急的话明天就可以不用来了,这里……从来……都不缺人的。”
虽然李子扬行为举止乃至言谈都很奇怪,可我也顾不上照顾他的心情与感受了,我现在,一心只想如何将梁生俊“私有化”。
网咖的事情甩开了,今天也就是我最后一天打工,下午换班,从小储物柜里带走了所有的物品,负责前夜班的是个辍学的小姑娘,怯生生的问我:“你要走了吗?”
我点了头:“是啊……”
梁生俊真的来接我了,背着我的大包小包,走在前头,我快步追了上去,问出心底的疑问:“阿玉三水他们跟你还有联系吗?”
他脚步顿了顿:“三水上个月给我打过电话,阿玉已经嫁人了,再没联系过。”
我有些惊奇:“阿玉跟三水是不是分开了?”
“嗯……”
“那三水怎么不拦着呢,他那么喜欢阿玉的。”
“柠柠,不是所有的喜欢都可以走到结婚的。”梁生俊说的认真,语气也很严肃。
我为这对少年鸳鸯感到惋惜,想来,他也是吧。
当年阿玉为了三水连“私奔”这种事情都可以干出来,何等的有勇气,可为何,他们还是走散了。
梁生俊把右手的包换到左手,脚步慢了一点,十分自然的牵住了我的左手,我都懵了,他好像很自若,念叨着三水阿玉的事:“他们两没有走到一起,并不代表所有人相互喜欢的人都走不到一起,知道吗?”
我机械式的点了点头,注意力还在莫名其妙被牵住的左手上,他的手心很细腻,不像我干活太多,手心还有一层薄薄的茧子,他察觉到我在看他,牵手的力度更大了一点:“三水和阿玉的事情,归根到底,还是三水自己太没担当了。”
我的脑子好像回来了一点:“为什么这样说?”
“阿玉是个烈性子的,当年都可以抛下一切跟他去南方,可三水呢,被阿玉爸妈说了几句瞧不起的话就放弃阿玉自己走了。”
“他要是个有担当的,跟阿玉早成了,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平时南区到一中坐公交需要半小时,今天步行,却觉得这段路委实太短了些。
一进一中的巷子,他就放开了牵着的手,我有些脸红,也有些失落。
他好像很开心,耳朵根红了,嘴角弧度却是上扬的,眉毛略微上挑,整个人不复之前的那般阴郁。
高三还没下课,餐厅里一眼望去,一个人都没有。
他买了两杯奶茶,我们坐在餐厅最后面一排的角落里。
刚才一路牵手,我脸都是热的,只敢低头喝奶茶,他倒大大方方:“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他轻笑出声:“说……怎么光明正大,再说说怎么把我私有化啊?”
我大窘,脸跟火烧一样,捏着奶茶杯子,吞吞吐吐半天才挤出一句:“你竟然偷看我手机!!!”
他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我没有偷看,你放桌子上,那么大的字自己跑我眼睛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