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动弹不得分毫,只将被衾拥紧了几分。
——“你是妓。”
心头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住,用力地撕扯,比身上的痛楚更强烈千百倍。
人往往都需要如此,需要以更加刻骨铭心的疼痛来忘记令一种疼痛,可到头来,不过是让自己遍体鳞伤。
不是不痛,而是因为痛的麻木。
楚柔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起身将自己一身的狼藉整理了好。
“楚柔她不是卖艺不卖身的吗?昨夜还不是把自己卖了。”
“彩蝶姐姐你想什么呢,这里可是幽梦居,她不过就是自恃清高罢了,不是不卖,而是没找到好的买家。”绿衣女子纤细的手指捏了颗葡萄放进了嘴里。
幽梦居这种地方白天并无甚生意可做,一众穿着艳丽,浓妆艳抹的姑娘围在桌前谈论得热闹。
“就是,从前不过仗着有点琴技帮妈妈赚了不少银子,不过就是吊人胃口这点伎俩,等到找到好的客人,任她从前装的再好,还不是第一个冲上去!这朝都里的女人谁不想和夏王沾上点儿关系?况且夏王他又很少来我们这种地方,谁不想要这个机会。”
将这些听个满耳的楚柔并未出声,抚着阶栏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几分,只做什么都没听到一般从阶上走了下来。
“咳!”
坐在桌前的女子注意到了从二楼走下的楚柔,眼神一飘,向众人使了个眼色,一众人向楚柔望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住了声。
“柔姐姐。”
见楚柔走来,海棠忙过来,虚挎上她的手臂,笑得意味深长“姐姐昨夜可是辛苦了呢!”
“是啊,柔姐姐,咱们都知道夏王他甚少踏入这风流之地,如今定是对姐姐慕名而来,以后对姐姐亦定是多有关照,姐姐定不要忘了妹妹们啊。”几个围过来的姑娘随着海棠附和着。
彩蝶将手中的一串葡萄向果盘中一扔,眼珠一翻,道,“你们想攀高枝儿最好是攀对人,这夏王能给的关照不过是打赏些首饰珠宝,又能比一般的客人好多少?难不成你们还认为夏王会娶了一个青楼女子?”
说到最后一句,彩蝶哂笑出声。
“且不说这出身,但是凭这夏王同夏王妃之间的感情谁人不知,夏王他从不踏足寻常男子常来的风流之地,谁又不知便是因着夏王妃的缘故。柔妹妹,你说是吧?”彩蝶眸光睨向了楚柔,微微一笑,语罢,将一颗葡萄悠悠地放入了口中。
楚柔低眸一笑,并不曾言语。
一众人又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什么,至始至终,所有人中只有楚柔一语不发。
他们之间的事只有她一人清楚罢了。
不知若她们知道也知道了这些,羡慕的会不会继续羡慕,嘲讽的会不会继续嘲讽。
而至于当下多次被她们提及的夏王妃,她又怎会不知呢。
两年前,圣上亲自做主为夏王选妃。
夏王手握兵权,这婚配看似简单却牵扯无数。朝中不少臣子皆有意将自家女眷许配给夏王为妻,为的不过是同夏王缔结下的这份婚约。
婚约,亦是盟约。
夏王一直婉言推脱,后来圣上有意将一母所出的嫡亲妹妹许配给夏王为妃。
两月后,夏王大婚,娶的竟是一个从小父母双亡,被先帝身边一个不受宠的妃子从小带在身边的郡主。
此消息一出,一时不少人皆认为是谣传。
没有人知道夏王为何会选择娶这样一个身后没有任何政治势力的女子为妻。
若不是夏王的缘故,大家都不曾知晓宫中有这样一位郡主的存在。
据说,当日夏王跪在圣上面前,说此生非此女不娶。
一时,夏王同新娶的夏王妃成了人们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从前这个不受宠的郡主一时亦成了朝都所有女子倾羡的对象。
人人相传,夏王对夏王妃一见钟情,只于宫中见过一面便就请求圣上赐婚。
有人说,夏王妃生得美艳动人,才能让夏王为之如此倾心。
记得有一次她于茶馆听书,说书人津津乐道的便就是夏王同夏王妃之间的情爱牵绊。
说道最后,说书人喝了口茶,微微眯了眼眸,说,没有人见过夏王妃的容貌,亦没有人知道夏王妃是否真如传言一般倾国倾城,但既然像夏王这样有政治抱负的男子能放弃这大好的联姻机会,那只能说明,夏王是真的爱了。
听书的人大多是青年男女,亦皆沉醉于说书人讲得生动的故事。
人群中,只有楚柔低眸一笑。
她亦认为,他是真的爱了。
“柔妹妹,不知妹妹从前所言的‘卖艺不卖身’还做不做数?”
彩蝶轻轻挑眉看着她,此话一出,不少人向楚柔看了来,好奇着她的回答,也有人掩帕一笑,似是不想。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都散了吧!”
一袭红裙的红姨快步过来,做着哄散的动作。
“哎呦,你瞧你,妆都花了,还不快去补补。还有翠竹啊,你这支簪子和你这身衣服真是不搭,还不快去换支好看的来戴?”
翠竹同几个姑娘匆匆回了房,其他人也都散了去,彩蝶站起身时睨了楚柔一眼。
红姨打量了楚柔一眼,唇角抿进一抹笑,手抚发髻,莲步轻移而去。
她本想待昨夜过后说服这柔姑娘自此接客,可谁知今日黎明时分,夏王离去前丢给她一包黄金。
“以后莫要再让她见客,若不然,本王会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