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冬天,回到小城一个月后,我和梓明分手。
我和梓明见面那天,我的神经有些恍惚,甚至已经忘记了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想想,可能是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留的地步。梓明刚刚毕业,他曾在北方一所知名大学学习文学,我毕业于国内顶级美术学院,后来选择当了一个普通美术老师,这样也可以安心创作。我们每天的生活如同明镜的天海,当渐渐忘却曾经的波澜时,遥远的海天似乎又发起了狂热的呼啸。
他说:“可能我要走了,不能陪你了。”
“你还能去哪”我淡淡地笑了,心里想我爱的人就是这样,总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语,让我把注意放到他身上。
可我并没有在乎,放开了他的手朝前走了几步,梓明一直跟在我的后面。我们走进江湾码头,远处木楼的灯光亮着,楼角红红的灯笼,红色的光影衬着行走的人。每个小吃店都有复古的门匾,有祥泰茶庄,糕点铺,民族服饰,灰小姐旗袍,小饰品店(琳琅满目的小东西)等。像极了民国时期的小巷子,众多男男女女游览的地方。店铺老板娘总是穿着奇装异服,为了吸引更多的游客。在他们脸上总能看出对生活的热情,这便是他们的生活方式,简单而纯朴。映入眼帘的,是这个小城的唯美格调。我透过灰蒙的天空,这个冬天似冷非冷。我们的身躯伴着微冷的空气,心脏跳动的节奏,从来没有改变过。这座小城驻足在湖边上广阔的地方,住在这里的人尤为舒心。
江湾码头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年轻男女手拉着手,诉说苦闷,憧憬未来。年老的伴侣带着孙儿跑步,是不是露出不再年轻的笑容。这里总是令人联想起上个世纪中国古老的小城镇,我很喜欢这里。
我回头欣喜地对梓明说:“梓明,我要把这里的光景全画下来,这是我们的回忆。”
他好像在刻意回避什么,并没有说话,我可能发现了一丝端倪,感觉他应该有什么话要说,可他并没有开口,反而向往常一样平静的如流水般,我也没有再问。
我们在一家名叫“思维方式”的书店坐下来,安静的空气加杂着翻书声,极其静谧。梓明拿起了一本《平凡的世界》开始看起,没有再和我说话。我站起身,寻思着找一本书看,脚步停留在一本醒目的《麦田里的守望者》前。为什么是麦田里的守望者?我心底产生了疑惑,决定要看这一本书。我坐在梓明对面的小木椅上,久久凝视着梓明,我对当下的生活很满意,充满着一个女孩对未来世界幻想的那种神秘感。
梓明和我都沉浸在了属于自己的故事里面,就这样在书店坐了很久,我们离开的时候已是傍晚。
微冷的风毫无预兆没有任何掩饰,我的手冻僵了。小城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冷,时而夹杂着朦胧的雨。他拉起我的手,紧紧握住,揣进衣兜里。我看着他,笑了。灰蒙的天空映衬着我衣兜里的温度,他紧紧的抱住我。就这样,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路旁的树携带者几片零零散散的枯叶,好似一伸手触碰就会掉入无底的深渊。风一吹,它们飘飘落落,直到散尽。
梓明问我:“你爸这几天好些了吗?”
“比以前好多了,他几天没出门,都在家睡觉。”我平静的回答梓明。“我爸的脾气一直都反复无常,他应该很后悔。”其实我父亲一直都是爱着我母亲的,自从母亲离开了以后,他一直用自己的方式折磨着自己。二十多年了,一直都这样。
“那我放心了。”梓明笑了,他用身上的大衣裹着我,他的笑是那么明朗开阔。我甚至不经意间下定决心这就是我要托付一生的人,我爱他。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和梓明在城区的一家酒店住下了。在空旷的屋子里,很久没有说话。我问他:“梓明,你想过将来要干什么吗?”
“你知道,成为作家一直都是我的梦想。”梓明看着我,并没有多说。此时此刻,我也坚信他会得到他想要的。我打开窗户,冬天的微冷气流袭向屋内,此刻我脸部的皮肤顿时变得冰冷。我想起了尼采的一句话:白昼之光,岂知夜色之深。
我透了透凉风,把窗子关上。我全身都冻僵了,梓明也是。那一晚,我们就这样和衣而睡,紧紧抱在一起,相互取暖。不在温暖的怀抱里,我已入眠。
接下来的很多天时间,我都待在画馆,想要完成我近期的一部作品。梓明也不想违背他父亲的意愿,一直跟着父亲从商。我知道他不想要这样的生活,可是如果他母亲还活着,也同样希望他有所成就。事与愿违,生活就是这样,理想与现实之间的鸿沟恍惚隔着几亿光年。
我画画的时候,总想着一个神秘花园,一个孤孤单单直立的亭子,亭子旁有几棵树,书上的叶子是金黄色的,一年四季都不变。树旁的石墙衬着几朵蔷薇,石头上铺满豆绿色的藻苔。下雨的时候,雨水会清打出几只虫子。它们躲在岩石下,如遇激流般拼命逃窜。是的,活着的勇气微小时也不过如此。在命运面前,我们只有拼命逃窜,尽管是飞蛾扑火,也依旧前行。
一周后,梓明和我约在了江湾码头,我们在码头走走停停。梓明和我都想要趁着生命有空隙的时候,暗自寻找着自由快乐的边缘,揣摸着同别人一样的心境义无反顾地走去远方。这个冬季变得不再寒冷,萎缩的花草树木依然紧紧扎着泥土,毫无怨言的等待着下一个春天的到来。
远处,一个小男孩穿着一身黑色牛仔,外穿一件蓝色羽绒服,显得有些臃肿,却有一种难以掩饰的帅气。他骑着自行车,在广场上兜兜转转。寒冷的风,把他的手冻得紫红紫红的。过了几分钟,从一辆黑色小轿车上下来的一个男人,看起来很气愤。他把自行车放到后备箱,把男孩拽上车,就开走了。远去的车影让我想起了我的弟弟和梓明的妹妹些娅,他们同样在青春年少时愤世嫉俗的与年轻的时光厮混在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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