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
这位年轻的校官热泪纵横,他带着手下在这山里面冲杀了十多天,可都冲不出去,现在更是被困这处小山谷里,等魏军大部队一到,他们就都完了。
“还能再战的站起来,跟我再冲一次,其余人照看好太子。”王志昆转身,对着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伤残手下喊道。
缺胳膊的少腿的,瞎眼的透窟窿的,一个又一个伤兵站了起来。
仅仅不到三百人,却全都愿意再去冲杀一次,只为杀出一条血路来。
“杀!”王志昆举起刀,嘶声大吼。
他带着一群伤兵狂叫着向外冲。
谷外,是铁甲精骑,是刀马角弓,可没有人退缩。
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就在这时,突然谷外一支骑兵杀到。
可当王志昆看到那烟尘里隐现的魏军旗帜后,顿时又绝望了。
“干他娘的,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绝望的太子亲兵们拖着受伤的身躯毅然继续前冲。
可就在这时,谷外赶到的北魏援军,突然就对谷口迎接的魏骑下手,箭射刀砍枪刺。
变故突起,乱成一片。
王志昆愣了一下,然后他看到新来的魏骑扔掉了魏旗,举起了一面黑色的旗帜。
“黑旗,黑骑,是监察院的黑骑来了,援军,援军到了!”
王志昆热泪盈眶,做为太子的亲兵校尉,他认得这面监察院黑骑的旗帜,黑骑的职责本就是天子、太子护卫骑兵。
黑旗现,援兵至。
绝处逢生。
一群伤兵奋起神勇,感觉浑身又都充满了劲,他们也猛的加快脚步,从里面往外冲,刀砍盾击,一往无前。
半个时辰后,一身是血的陈萍萍来到了王志昆面前,“王志昆?”
“是我。”王志昆咧开嘴露出了一口白牙,他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浆,“陈院长,你终于来了。”
“太子在哪?”
“在里面。”
陈萍萍赶到谷中,当他看到那个不成人形的太子时,忍不住落泪。
“怎么会这样?”
“太子练武走火入魔经脉尽断,又得不到医治,如今快不行了,陈院长,请赶紧带太子突围,我带兄弟们殿后。”他笑的很灿烂,但却毅然决定殿后。
殿后必死,可他却笑的很开心,太子有救了。
“来了多少援兵?”
陈萍萍看了眼身后,“援兵都在这了。”
王志昆的笑容凝固,他仔细的看着那些黑骑,全加起来,估计也不到三百了,许多人还一样的都受了伤。
“太子,陈萍萍来了,我带着黑骑来接你回家。”陈萍萍在太子的耳边轻轻呼唤,太子没有丝毫反应。
他又叫了一遍,终于看到太子紧闭的眼皮下似乎滚动了两下。
“走,我带你回家。”陈萍萍一边哭一边笑。
黑骑重新上马。
“黑骑。”
“黑骑在!”
仅剩下的不到三百名黑骑齐声响应。
“我们护卫太子回家!”
“回家!”
王志昆看了眼被陈萍萍绑在背上的太子,又看了眼远处扬起的烟尘,听着那阵阵的铁蹄之声,他笑了。
重新举起刀,上前一步。
“太子卫队何在!”
仅剩下的不到百名太子亲卫汇聚到他身后。
“在!”他们用尽力气吼道。
“随我殿后,掩护陈院长带太子回家!”
王志昆向着陈萍萍和太子单膝下跪,然后起身扭头,毅然向着赶来的魏骑而去。
陈萍萍对王志昆拱手谢过,一踢马腹,“走!”
魏骑杀至,王志昆带着太子卫队迎上,他们拿刀砍,拿枪刺,抱马腿,拖马尾,拿天灵盖去挡狼牙棒,拿胸脯顶长枪,很快便被长弓骑枪马刀淹没。
王志昆死死的抱着一杆刺入腹部的长枪不松手,口中鲜血不停涌出,他艰难的扭头,看到黑骑已经隐没于群山之间,脸上露出了解脱般的笑容。
·······
魏骑如同附骨之蛆一样穷追不舍,陈萍萍的黑骑已经越来越少了,每一次摆脱追兵,都得留下许多忠心的黑骑殿后。
跨下的马忽然一声悲鸣摔倒在地,口吐白沫起不来了。
陈萍萍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挣扎坐起,赶紧查看背后的太子,太子脸摔破了几道口子,依然紧闭着眼睛,但脸上能看出痛苦的样子。
“殿下,对不起。”陈萍萍叹声气。
他看到太子的嘴唇干裂起皮,这才想起自己和太子都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尽了,他走到死马旁边,却没找到一滴水一点干粮。
他对着马说了声抱歉,然后拿刀划开马肚,接着再划开马尿泡,他取了点马尿先自己喝了几口,然后再舀了一些喂给太子。
马血太燥,陈萍萍不敢让伤重的太子喝,只好饮马尿充饥。
身边的黑骑已经都分散突围,以引开追兵。现在马也死了,陈萍萍看着地上的太子,咬咬牙,把太子拿绳索捆到了背上,徒步前行。
“我不会扔下你的,就算死,我也死在你前面。”陈萍萍步履蹒跚,一步一步的往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