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你这就要回去了?还有烤兔、烤鸡、烤羊腿你未曾尝尝。”
谢芙雅往火堆处看了一眼,只见哥哥谢倬窜来窜去忙得不亦乐乎。再往另一边看,就见程淞在那一口酒、一口肉吃得欢实。
空旷草地上,男人们热情的围着火堆烤肉、洒脱不羁的饮酒,这才是惬意人生吧。她这个女子到底是格格不入了些。
“我吃不下了,你们吃吧。”谢芙雅道,“熙弟多看着些我哥哥,让他别喝太多的酒了。”
赵熙眼神微黯,“那我送表姐你回去。”
“不必,让哥哥身边的随从大杨送我即可。”谢芙雅婉拒道,“莫因我扫了你们爷们儿的兴致。”
说完,谢芙雅招呼大杨过来,让其送自己回云合庄。
大杨跟谢倬报备了一声,谢倬也有些意外地走过来,“妹妹这就要回了?还有好些东西你未吃到。”
“我吃了许多的肉,现下都饱了。”谢芙雅对谢倬道,“况且,有我一个女子在侧,你们男子饮酒吃肉也不能畅快。我打猎有些累了,走回去消消食,然后小憩一下。”
谢倬想了想也是,便叮嘱大杨务必安稳地将县主送回去。
谢芙雅也没向程淞告辞,便带着大杨离开了。
赵熙目送谢芙雅离开,轻叹口气后转身朝程淞走去。
程淞已经喝了半坛子的酒,谢芙雅烤剩下的半盘肉也都被他烤完吃进肚子里!
赵熙坐到程淞身畔,拿出一个碗递过去,“麻烦子誉给我倒一碗酒。”
嘴里嚼着肉的程淞转过头,笑着单手提起酒坛腕子一翻,琥珀色的酒液便倒进了赵熙手中的瓷碗内。
“四爷是第一次用海碗喝酒吧?”程淞笑道,“不知可习惯。”
赵熙是皇族子弟,从小受的礼仪教育都是斯文重礼,饮酒用樽或盅,这种以碗饮酒的豪迈之举还真是头一次。
轻啜一口酒,赵熙被老酒的辛辣刺激得皱起脸。
看着赵熙不适的表情,程淞哈哈大笑起来。
赵熙脸上迅速漫起红晕,放下酒碗看着程淞,“子誉刚才为何对表姐那个态度?你虽不喜与女子过于接近,但却从未失过礼数。表姐好歹是位县主,你那嫌弃的模样未免……未免太失礼了些。”
程淞双眼望着远方,饮了口酒后低头轻笑地道:“四爷这是怪罪我对敬义县主无礼?我只是无意之举,若是令县主感到难堪,稍后回京寻个机会我向她陪罪就是。”
赵熙也又饮了口酒,语调微沉地道:“芙雅表姐刚刚和离,京中对她不利的流言四起,她心情不好才会避居郊外庄子里。我倒不是责怪子誉你,只是……只是不想你也与京中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一般看轻表姐。”
程淞闻言皱眉转头看着脸上飞红、眼神渐渐迷离的赵熙,“看轻敬义县主?四爷这话从何说起?我从未有此念头!这世间夫妻合则琴瑟合鸣、白头到老,不合则和离各自安好,我有何权利去看轻别人呢。成义伯府那位蔡二爷的确不是个良人,敬义县主与之和离并无错处可言。京中那些爱道他人是非的人不过是闲得无事嚼舌头,用不了多久便也住了嘴。”
赵熙点点头,晃晃悠悠的端起酒碗还想再喝,却被程淞伸手拦住。
“四爷莫要再喝了,这酒不似京中清淡佳酿,后劲大得很。”程淞道。
赵熙有些迷离的双眼看向程淞,嘴角扯出一抹嘴,然后挥开程淞的手,捧着酒碗仰头喝了个干净!
程淞挑眉看着赵熙豪饮,心想他未吃一口饭菜便饮了一大碗酒,怕是很快就要醉倒了!
果不其然,喝完碗中的酒,赵熙的身形就晃了晃险些从凳子上栽下去!
程淞伸手扶稳了赵熙,叹口气喊仆役过来。
“去庄上取几张羊皮垫子过来,再拿条薄毯。”程淞吩咐道。
仆役领命赶紧去取东西,程淞则扶着赵熙坐到一旁的草地上,并招呼一名仆从照看。
安顿好赵熙,程淞来到火堆旁看烤得滴油的兔子、野鸡和羊腿,不由又想到离去的谢芙雅。她那般爱吃烤羊肉片,一定也喜欢吃这些。
“赵熙怎么躺下了?”谢倬纳闷地问。
“喝了碗倬兄你搬来的老酒,便不胜酒力的醉倒了。”程淞道。
“一碗酒就醉倒了?”谢倬摇头道,“他的酒量也真是太差了!”
程淞笑笑未语,而是蹲下来用棍子从火堆里拨出叫花鸡来。
谢倬看到火堆里拨出来个大泥球,好奇地过来问道:“这是什么?火堆里怎么泥球?”
程淞未答,而是起身端了个盘子过来,又拣了块石头砸开泥壳。
待泥壳剥开一块,鸡肉的香味儿便溢了出来。
“我的天!”谢倬发出惊呼,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什么东西这么香!”
程淞把粘着鸡毛的泥壳剥开,用筷子小心地叉着整只叫花鸡挪到盘子上。
“鸡肉?这是什么做法?”谢倬兴奋地道,“真是新奇得紧。”
“倬爷,这是叫花鸡。”左辰在旁替主子讲解了一遍叫花鸡的由来和做法,听得谢倬不住点头。
程淞用匕首在兔身、羊腿上又划了几刀,然后撒上佐料,告诉左辰再翻转几下便将火堆的火压得小一些,便可以边片肉吃、边喝酒了。
处理完这些,程淞站直身体向云合庄的方向看去。
大杨送谢芙雅离开也有一会儿了吧?两个山庄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不知这个时候谢芙雅可安全到达没有。
“我去走走。”程淞对左辰和谢倬说了一声,便抬腿朝云合庄的方向走去。
如果从庄子正门出去再绕到云合庄就比较远,而从两庄相连的小林子穿过去就非常的近。谢芙雅和大杨走的就是小林子这条路,除了地上坑洼不平了些之外,倒没有什么危险。
程淞走进小林子,抬眼就能看到云合庄的外围栏。他没看到谢芙雅和大杨,想来他们已经进了云合庄,便转身准备回去。
“程……程世子?”大杨惊喜的声音从林子另一边传来。
程淞一怔转头看过去,只见大杨满头是汗的从林子东边的坡上下来,衣服上有几处被树枝勾破了。
“你怎么在这儿?”程淞皱眉看着狼狈的大杨,“敬义县主呢?”
大杨用袖子擦了一下滑到眼皮上的汗,有些焦急地道:“县主……县主在上面的溪流边上崴了脚,小人……小人不敢乱动,便下来想回庄子里找几个粗使婆子……”
“你把她一个人扔在溪边了?”程淞沉着脸打断大杨的话。
“啊?是……县主一个人在溪边,那里没什么危险,所以……”大杨被程淞阴沉的脸色和眼神吓住,结巴得更厉害了。
程淞懒得多废话,也不适合指责训斥别人家的奴仆,他脚下一转朝东边的坡子走去。
两庄东边有座不高的小山,山里有溪流泉眼,流下来汇入山下那条穿过村庄的小河。因为山不高、无密林,的确没什么危险。顶多会有蛇出没而已。
谢芙雅昨日听庄子里的下人提起过东边山上有个泉眼,夏不枯、冬不冻、四季都有泉水涌出。泉水冰冰凉的甘甜得很,山下的村民几乎每天都会打上一桶烧水做饭吃。
回云合山庄的路上,谢芙雅想起这个泉眼,便临时起意带着大杨爬了坡,结果走在溪边时不小心崴到脚,疼得不敢动弹!大杨是个随从,不敢抱着主子回去,怕毁了主子的名节,只得下山准备回庄子里找力大的婆子上来抬人。
程淞动作快,山坡、土洼他连看都不看便直接跃过,便是习过武的大杨都赶不上他的步伐!
程淞偶尔停下来听声音辨别溪流的方向,没费什么工夫便找到了谢芙雅。
谢芙雅坐在溪边的地上,手里抓着几块石子不时往溪水里扔一块儿,溅起小小的水花儿。
听到身后有动静,谢芙雅还奇怪大杨的动作如此迅速,这么快便找到了人。可一回头却看到身着藏蓝胡服的程淞!
程淞几个大步来到谢芙雅身边,皱眉蹲下来看着她问:“伤到哪里?”
谢芙雅冷冷地看着程淞,将脚往裙下缩了缩。
程淞见状,道了声“失礼”便伸手掀开谢芙雅的裙摆、抓住她的左脚。
谢芙雅大惊,用力踢蹬想挣开。
“看来县主伤的不是这只脚。”程淞抬头看着谢芙雅笑道。
“你……你放开!”谢芙雅恼羞地瞪着程淞,“登徒子!”
程淞松开谢芙雅的左脚踝,站起身转到她的右侧,然后小心地抬起她的右脚。
“嘶!”谢芙雅疼得吸了口气,眼里瞬间就漫起了水雾。
程淞抬眼看到谢芙雅雾气蒙蒙的双眼,恍了一下神后马上低下头。
不顾谢芙雅的抗拒,程淞脱下她的小靴子,隔着布袜轻捏纤细的脚踝。
“啊!”谢芙雅发出轻轻的痛呼,然后用力咬住嘴唇。
那声短促的痛呼像把利刃扎进程淞的胸口,令他身体微微一颤!喉节忍不住上下滑动了两次,呼吸也渐渐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