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余世逸是余府的根脉,她这个太太是无法阻止他拿走余府的一切的,即使掌管了余府的一时,也不可能是一世。
文竹说道:“李大夫现在不在,他说少爷这一动身,的确是有些危险,所以他去药材铺上去了,看看有没有几十年的人参,万一在路上有什么意外,也好用人参吊着。”怕大太太会再纠缠下去,文竹索性把余世逸搬出来,说道:“少爷清醒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意思,想到庄子上去,说是余府与他的气息不合,更说今后能不回来就不回来……”
话还没说完,大太太就厉声打断他道:“什么能不回来就不回来的?余府是他的家,是他的根,怎么能这么的任性?”说着,疾步来到床边,想要借此假惺惺的教训余世逸几句,见他双目紧闭,面色铁青,看起来命不久矣的样子,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他……他怎么会成这样了?”听听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大太太被眼前的余世逸给震惊住了。
文竹哽咽的说道:“病如抽丝,少爷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之前的刀伤还没有彻底的痊愈,这几日又染了风寒,身体就越发的受不住了,短短的几日的时间就瘦了不少。少爷……少爷想去庄子,其实也是他……的遗愿。”
大太太沉默不语,再次仔细的看了眼余世逸。
良久过后,大太太说道:“好生伺候着少爷,既然他想去庄子,那就去吧!”
回来的路上,张妈妈问道:“您怎么就答应了?”
大太太问:“我不答应就能阻拦的了?脚长在他的身上,我想绑也绑不住。再说了,看他那个样子,的确是像病入膏肓的样子,日子是不会长远了。既然如此,就随他去,免得外头的人议论我歹毒,连他临死之前的一点小小遗愿都不让他达成。”说完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大太太觉得这十几年来所受得委屈在这一刻都还回来了。
看着大太太愉悦的样子,张妈妈小心的问:“少爷这一走,会不会带不少东西离开?”不好说得太明白,张妈妈只是在“东西”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知道一点就通的大太太会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果然,大太太冷冷的一哼声,说道:“就他?家里的账册他从来都没有看过,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的资产,他就是带走,无非就是福寿院那里的东西。那些个玩意儿,他想要就全部拿走好了,余府可不缺。”
见此,张妈妈放下心来。
转天的一大早,天还蒙蒙亮,福寿院就忙碌了起来。
余府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三辆马车从里面驶出来,往郊外的庄子上去。
前头开道的青布马车内,余世逸正悠闲的斜靠在弹墨大迎枕上,悠闲的望着窗外不住往后倒退的风景,嘴角止不住的高高扬起,心情十分的舒畅。他现在的面色如常,还微微有点白里透红,根本就瞧不出昨个儿病入膏肓的影子在。
“能见到想见的人了,心情是不是很好?”李大夫打趣余世逸道。
余世逸毫不避讳,了当的说道:“当然!终于离开那个鬼地方了,是人都会开心。”
李大夫呵呵的笑,“你今后怎么打算?就这样隐居起来?”
“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干嘛要隐居?我只是去休养生息的而已。”对着李大夫意味深长的一笑。
李大夫回视一笑。
年轻人总有年轻人的想法,他也该放手了。
庄子上,福多多正热得难受,坐在临床的大炕上使劲的扇着扇子。
“你们说,这天怎么就这么热?到了中午可怎么办是好?”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福多多最怕的就是热,比别人的抗热能力差了很多。现在的她超级怀念二十一世纪的空调、冰箱,就是给她一个大大的冰块,那也是好的,起码能够凉爽一下。无奈的是,现实很骨感,她只能怀念。
红梅和碧桃相视一笑,加快了手中摇扇的力度。
正要说什么,余光瞥见有人踏进内室。
仔细一看,竟然是身穿白色襦衫的余世逸,他一手被在背后,一手风度翩翩的摇着扇。
红梅、碧桃忙要去叫福多多,却被余世逸制止,并让她们出去。
福多多犹如那打了霜的茄子一样,被炎炎的夏日烤得没有一丁点的精神,耷拉着个脑袋,满脑子想着曾经享受过的空调,嘴里尝着凉丝丝的冰棍,丝毫没有感受到余世逸的到来,只是觉得红梅和碧桃扇扇越来越好了,那个风比之前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