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四夕一时乐地不行,在雪地里连蹦了两下,拿起弓□□靶,罗时拦住她,教她把式动作,她高兴的很,学起来也是又快又漂亮,一下午的时间就能端起架势唬弄人了,只是射出去的箭还是绵软无力。
暮色苍茫,华灯已上,卫四夕仍然意犹未尽,罗时见她动作上已见疲态,便道,“回去吧。”
卫四夕确实累了,将弓箭递给佣女,罗时拿了披风要为她披上,四夕一身汗涔涔,脑门子上都有些许薄汗,她哪肯再带披风,直摇头,“我热。”
罗时道,“你一身汗,等静下来见了冷风,怕再着了凉。”
“怎会,我身体棒着呢,”说着就手臂使劲,让罗时摸她手臂上的肌肉。
罗时失笑,再拿披风为她披,她却不依,自己滴溜溜跑回了屋子。
等罗时回到屋子时,卫四夕已经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了。罗时眉头一皱,“坐要有坐姿。”
卫四夕嘿嘿一笑,从沙发上直起身来,却也不好好坐,两只脚一下一下的点着地,“哥哥,我明日要去归月园。”
罗时问道,“怎突地想去归月园了?”
卫四夕理所当然,“去赏梅。”
罗时不说话了。卫四夕从来去归月园只有一个理由,便是去吃,梅朵绽放时,她要去一遭,去掐梅花骨朵做梅花糕点;新下雪时她要去一遭,去集梅花上的雪水泡茶;梅林里她还放进去几只野山鸡,说是以后炖汤。罗家的梅林原是全北宁最有名的,只是近几年来更为有名,别人家的梅园是用来踏雪寻梅赏景的,他家的梅园活生生变成了卫四夕的菜园子。
一个星期未见,他竟不知她有了如此喜好,赏梅这么高雅的事,她怎能独去?“我也许久未去归月园,明日我也一同前去。”
“啊?”卫四夕愕然抬头。哥哥去归月园还是三年前的事,自从她将目光投到梅林上后,他就再也没去过。卫四夕试图说服罗时,“归月园里被我放了一些野味,万一再冲撞了哥哥。哥哥还是不要去了。”
“这样。”罗时点点头。
卫四夕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机智鼓个掌,就又听罗时道,“杨府的梅花乃北宁一绝,既然我们园子不方便,那就去杨府。”
卫四夕慌忙摆手,“杨浦这几日忙的很,我们别因为赏梅这点小事去叨扰他了。”
这事还和杨浦有关?罗时饶有兴致地看她,“杨浦手头上的事不急,难得你有雅兴。”
卫四夕被罗时一看,心里紧张起来,干干巴巴道,“咦,我突然不想去赏梅了。”
罗时道,“天寒地冻,积雪路滑,你还是在家为好。”
她就说哥哥什么都看出来了!杨浦还说照他说的准没错,这叫没错?!说好的明天去骑马,这下怎么办!卫四夕苦闷的脸都皱在一起,罗时心中轻笑,装作没看见。这种摆在脸上的谎话还想骗他?倒是翅膀硬了。
卫四夕满心幽怨的上了楼,罗时拿起一本书翻看。杨浦的日子也过得太过清闲了。
第二日的高雅艺术赏鉴当然不能如约进行,罗时一大早有公务出了门,卫四夕躺在床上不起来,元柳喊了半天都喊不起卫四夕,她干脆搬了脚踏握了把葵花籽坐在床尾。
“小姐,不过是骑马,少爷不是说了嘛,你若是练好射箭,就送你匹小马驹,到时你想怎么骑就怎么骑。”
卫四夕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的传来,“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练好,就算练好哥哥也不一定给我匹马。”
元柳将葵花籽房子两个门牙缝隙间,上下牙床一用力,再用舌头灵巧的一卷,一个完整的瓜子就剥好了。她吃的津津有味,说起话来却不含含糊糊,“少爷何曾骗过你,许诺你的事哪件不妥善办好。我若是有这样的哥哥就好了。”
卫四夕想了想,确实都是她失信于他,他从未失信于她过,那只要她勤加练习,那小马驹可不就是指日可待?今日骑不骑马也就无所谓了,要是惹了哥哥不高兴,罚她不给她马,那才叫得不偿失。这样一想好像也没那么苦闷了,她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指了指元柳手中的瓜子,“我也要吃。”
“小姐,你还没洗漱,”元柳把葵花籽往口袋里一倒,一本正经看向卫四夕,“况且少爷今早吩咐了,不让小姐吃零食了。”
卫四夕简直万念俱灰,不能吃零食的打击甚至比不能骑马的打击还要大,她颓然栽进被子里,“我要绝食抗议。”
“好嘞,”元柳麻利儿地站起身就往外走。
卫四夕探出两个眼睛,眼瞅着元柳朝门口走去,“你干嘛去?”
元柳的表情不能再恭敬,“我娘说了,少爷的话要听,小姐的话要听。小姐要绝食,我正听从小姐的安排,去通知厨房不要做冰糖肘子了。反正做了也没人吃,怪浪费的。”
“我那个,”卫四夕忧伤的大眼睛望向窗外,“我还是吃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