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个年轻人浑身散发着太多的神秘,她也太想知道这一切。
那年轻人还在低低诉语,声音却已越来越弱,隐隐约约听到:“其实人和野兽..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只懂得享受眼前的时光,却不知不觉..被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人真的和野兽一样吗?
若是在刚才,刘苑君听到这年轻人说的话,一定会觉得他是个疯子,但现在,她却觉的这年轻人身上有一段痛苦的往事。
她这一生之中,时时刻刻都有人惦记她,记挂她,直到她遇见这个年轻人,才知道痛苦会折磨一个人到如此地步。
刘苑君突然觉得这个人不像适才那样可怕,不但不可怕,甚至还有些可怜,她忍不住想出言去安慰安慰这个年轻人。
但此刻这年轻人已打起了酣,在如此潮湿的地面上,这年轻人竟睡的比在温暖的大床上还要踏实。
也许他就像猫头鹰一样,永远的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想到自己的生活,实在不知比眼前这个年轻人好处了多少倍。她心中想要了解这个年轻人的感觉更加强烈。
人们对自己并不了解的人,总是会生出一种强烈的好奇心,这份好奇心往往会引起许多特别的感情。
然后刘苑君望着眼前忽明忽暗的火堆,也渐渐沉入了梦乡。
在梦中她忽然看到一张模糊的脸,想要靠近却越来越远。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她回头看去,原来是江茂站在了自己身后。他的手臂依然壮实,他的笑脸依然温暖清晰,刘苑君仿佛又回到了昔日那个受万般人宠爱的美人。但这是她才想起来适才那个模糊的人,回过头望去,却发现再也见不到了。
就在这时,江茂的脸突然变的扭曲,口中喊着:“你为什么喜欢他而不喜欢我,我对你这么好,渴了给你添水,暖了给你加衣,我有哪点比不上那个浪荡的乞丐!”
他狂吼着,一刀朝刘苑君劈了下来。
“啊”的一声,刘苑君从梦中惊醒,浑身惊出了一阵冷汗。
但眼前这一幕,却令她惊的呆住了。
那个年轻人此刻正发狂般的劈裂寺庙中的事物,他的头发披散凌乱,他手中的柴刀在寒风之中颤抖,刀刃上多了点点血迹。
刘苑君吃惊的翻下案台,这时她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而且案台下适才那个麻袋此刻竟在蠕动,麻袋上到处布满了鲜血。
“我看错他了,我看错他了。这袋子里一定是一个和我一样的可怜人,此刻被这个疯子残忍的杀害了。他本身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笑的我竟然还会可怜他!”
“我原来才是真正的傻瓜。”
那年轻人挥舞着刀,突然之间仰天跌倒,手里的刀也扔在了地上,刀刃上滴滴流淌着血液。
“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武林第一美人,刘苑君。
竟颤颤巍巍的从案台后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庙外。
“我此刻若是不走,只怕会被这疯子砍死。”
“不行,我走不多远一定会被这疯子追上,到时一定再也无幸。”
她的双腿还是麻的,但人若是在生死关头,便是没有了双腿,爬也一定要要爬出去。
乌云密布,眼看着又要下雨了。
然后刘苑君竟缓缓捡起了地下的刀。
“我一定要趁着他迷糊,将他杀了,这样我才能逃走。”
她这一生从未握过刀,更何况杀人,但此刻求生的本能已超脱了所有。
她拼起了全身的力气,将刀用力的劈了下去。
——我这一劈下,这个人就死了。
——我难道真的要他死么
这年轻人适才说的话竟又在自己耳边想起,刀身一偏,已重重砍在那年轻人左腿上!
那年轻人大吼一声,睁开一对布满血丝的眼睛,狂吼着冲向庙台,重重的撞了上去。
刘苑君已吓的失去理智,她推开庙门就冲了出去。
她也不管前面到底是万丈深渊还是荆棘遍布,也不管自己此刻置身何处。
她在旁人眼里永远是个冷静而且有教养的女孩。
所以要刻意营造淑女的形象,她其实活的一点也不快乐。
但此刻她就像脱缰的野马,在山野间痛快的奔驰。
放下了一切世俗眼光,放下了一切尊养教条。
此刻的刘苑君才真的是她。
她已经不在乎什么。
她一直认为肉体上的痛苦比精神上的痛苦要容易忍受得多。
有人说:一个人在临死前,常常会想起许多奇奇怪怪的事,但人们却永远不知道自己在临死前会想到些什么。
刘苑君此刻什么也不想。
因为就在这时,她的眼前突然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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