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筑基修士的府邸外表低调,内里灵气却养得充足。
九方极一家无人修习阵法一门,只是根据此处一非灵府、二无灵脉,因推测小院之前多半加持过聚灵阵法,此间灵气品质方得比别处略胜一筹。
“这里灵气虽温养人,到底不够洗涤经脉,助益大小周天。”朝食过后,九方极看商云凤翻来仅有的九颗灵珠盘算晡食,便掏出自己惯用的人阶下品清心蝉翼笔和多半沓符纸,用心画过十来张符,至体内灵气渐尽,方搁笔皱眉说:“少不得还得另想他法,赚些含灵丹来。”
九方桃符正靠在案前看他画符的符势,把手背在身后,指尖轻点虚空,暗自模仿比划,似颇得其味,却见他突然撂了家伙什,踱向商云凤,二人背对自己商量事宜。
眨一眨眼,她便有模有样,悄拈起半透明的笔柱,铺开一张淡黄符纸,凝神调动体内灵气,注入笔端。
只见笔尖渐渐由纤墨转为淡灰,落在纸上便是一片灵气氤氲。
不待她兴奋新奇,那符纸仿佛活了一般,无风自燃,瞬间燎起三尺火苗,吓得九方桃符倒退一步,忙把袖子挥得“啪啪”直响,扑那高焰。
烧着的符纸被她一巴掌抽到地上,她便跳着脚儿去踩,三下两下踹熄了火势,只剩下符灰蔫在青砖缝儿里,皱成一团。
九方桃符抬头,发现爹娘正含笑瞧她,不慌不忙。见她看过来,九方极这才笑出声儿,说:“我儿以炼气期一层修为,初次画符便将灵气调至笔端,乃至倾诸部分于纸上,足见符道之天资着实不凡!”
“爹爹当真觉得桃桃学符可成,何不教授女儿制符?”九方桃符听说,也不见怯,仰着脑袋笑向九方极,就势央告道:“倘或他日于符篆一道略有所得,也不堕了我九方谷曲直阁一系之威名。”
据书中所载,亦正亦邪的桃符仙子便是发迹于符箓、成名于炼丹,于此二道身手了得,颇有不俗造诣。
“使得。”九方极欣然应允:“只是若要制符,先需用符。你才炼气入体,灵力有限,体内灵气尚不足以支撑完成一整个的制符步骤,倒不如先将激发成符的几样基本手势练熟,对符篆的体性多作了解,待到突破炼气二层再从人品阶生活类符篆开始着手进行制作,定当大获裨益。”
说完,细细讲了符篆常识和原理以及不同的基础符势,又将先前制成的利锐符、乘阴符、净衣符、引火符和除尘符各予她几样,令她自到小院催发、使用、练习,以体味五行符篆各自的特点。
出得堂屋,九方桃符来到山阴桔树下停站片刻,深吸一口气,扎稳身体,掐手捏个符势,食指和中指夹起一张引火符朝空中一抛,嘴中念念有词。
一息才过,只见符篆当中隐有红光延篆文纹路迅速流转,瞬间燃成一团。
火球由凡火抱成,中无灵力,不能袭人,却稳稳浮在半空,经久不熄,直到符纸最终化作一道青烟,才倏然而灭,除了周围温度暖洋洋似有所升高,当中再未留下一丝痕迹。
成了!
初战告捷,她心中尚不觉得怎样,却听正屋窗后暗暗传来叹息:“如此灵根出众,又于符法一途这般天赋异秉,偏生跟着你我,就连每月服用一粒含灵丹都成奢望,过得朝不保夕……”
一阵衣物窸窣声过后,商云凤咬着牙的声音切切响起:“我实在不忍,四哥,不如你带桃桃回去谷里。大哥大嫂见她如此过人,想必不会坐视不管,定会站出来主持公道。”
“不可。”九方极喝止她:“这般回去,即便大哥大嫂愿意出面,恐老二、老三和老五将视桃桃如心头大患。她愈优秀,愈叫他们曷以自处?到时只怕如坐针毡,早晚非下毒手不可——更何况大哥大嫂虽好,上头还有六伯,独爱幼子。即便老祖宗常年闭关,却到底令大哥掣肘于老二……个中隐由,不说也罢。”
商云凤似仍有不甘。
“再者,”九方极又说:“我们回去,你将何往?若要你与我们同去,继续受那休妻言辞之辱,依你的性子,想必是万万不肯的。若你因此不在桃桃身边,便是她日后一举成圣又如何?舍生母而就仇雠,只一条渡劫中期的心魔劫焉放得她过?劫数难逃,最后无非一抔黄土,掩埋了事。既然如此,左不过多苟且那几千年光阴到了顶了,还不是道消人亡,只在早晚而已,此一时顺遂与否,又有何分别?”
商云凤不作声,最终化作心头难抑的一声低咽。
“可见,万般皆是道理命数,一切际会怨不得旁人。这注定是桃桃要过的问道之路,就算跪着,也得她自己趟出去。你莫再多想,也勿须伤怀……”
二人见九方桃符停下手中练习,频频看向他们所在方向,便离了窗口,后面的话再听不清楚。
九方桃符收回耳目,老老实实拈起一张除尘符,十指翻飞,一板一眼掐着符势,心思却飘忽到那一拢堆在桃源境中的下品灵石上面——她昨晚数了又数,足足三百块。
三百块下品灵石,作为一个筑基散修的全部积蓄,被谨慎地放置在禁制森严的栖息洞府之内,即便在外行走也舍不得随身带出。
怪道常言说:“自古四字折倒神仙,曰财、曰地、曰法、曰侣。”而若想得证大道,偏这四样缺一不可!旁的她尚无机会领教,但看近日,亦因这“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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