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说不得竟是个女子中的须眉,可不把某人比下去了,成日里只盯着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的琐碎昏昏,妇人眼界。”
九方桃符正在琢磨容掷瓜,顾不上九方节借桑骂槐的话。
原书中可有写到,男主容越早年曾于海蜃幻境开启期间,在元宝岛上遭遇过什么水妖飞升的事情么?绝没有!
容越初次前往归海滩,正值炼气大圆满,距今大概还要两百年时间,应是下次海蜃幻境开启之时。至于往届筑基试炼情形如何,乃至“海蜃幻境”这四个字,书中均未提前吐露片语只言。
既然原书并无水妖飞升这一节,也就意味着,如果容掷瓜跟自己一样,是书穿而来,便不可能从书中得到水妖的信息。结合之前此女的不俗表现,剩下的,八~九不离“重生”二字。
那边厢,只听九方节趁酒又道:“再说这次双生界启,以水木双姝的资质,本用不着去。只是那容家老二容越是双系悟灵根,正缺一味下品延寿丹,容三小姐又同他形影一般,竟是必去的。这几日坊里纷纷下注,赌炼气这一辈,怕要被容三小姐拔个头筹。只坐等她寻获百年泥脂藕最多,换来下品延寿丹,馈赠亲兄、进纳家族,羡煞天下男修无数。可怜我怎么没有这样的姊妹,也好手段,也好心肠。”牢骚一顿,咂嘴嘟囔一句:“唯一不好便是赔率,叫人不知压她稳胆还是另搏高水,我看那容家小子,还有这城里的温大公子,都是厉害材料,说不定杀出冷来也未可知。真是好不纠结!”
陈化跟着“咕嘟咕嘟”长灌一口,也不管嘴角涎下的酒渍,替他补充说:“论厉害,如何能略去三大世家不提。天灵根资质那几个未必瞧得着,难不成没有双灵根、三灵根、四灵根了?不免都要走一趟的。”顿了顿,又添一句:“九方谷必是去的。”
九方谷没有天灵根的后辈,甚至连一个双灵根也无,多是三灵根、四灵根子弟。往往灵根越驳杂,越于大道无期,偏越需要延寿丹,希求多活一日,便是一日。
“你不提九方谷还好,提起来,旁生一段烦恼。”九方节剑眉曲扭成三截,煞有介事地唉叹一声:“你也知我爹娘一并为着延寿丹,早早赶去双生城,专待双生界启,好同进去撞撞气运。虽说双生界雷力大不如前,那泥脂藕又在界内外围,位于宣乾七阵之晴阵当中,也不挨着雷阵,但凡一路见机行事、能屈能伸些,莫一门心思为那三十颗下品延寿丹的名额你死我活,谅也无甚大碍。怎知,这其中另有命大的情由……”
“陈化!”
九方桃符再听不得九方节口没遮拦,娇咤一声,直把陈化唤一个哆嗦,立时将酒葫芦塞给九方节,“腾”一声起身肃面,朝灶间方向,绷紧后背应一声“俺在”。
九方节住了嘴,屈膝坐在一边,一面大啖黄汤,一面嗤嗤地笑。
九方桃符直奔关节,问陈化:“你来我这里,所为何事?”
陈化愣了愣,一拍脑门,忙答:“险些忘了。俺去城南,路经山桥,瞧见天上开始飘桔花,想不到今年这灵花雨早来了数日。记起大小姐提醒过,叫俺望着些,说想炮坛野山桔花作茶,这才慌慌地赶过来,生怕晚了错过花期,耽误大小姐。不成想,贱步临贵地,心里一时喜欢,倒把正经大事忘个干净。大小姐莫怪,莫怪!”
“我当什么了不得的‘正经大事’,却原来又是花雨,又是花茶。”九方桃符尚未如何,倒把九方节乐个仰倒,指着陈化大笑:“你就这般听她的话?镇日把些娘们唧唧的东西惦记在心上,也不怕倒了丈夫威风。”
陈化被他笑急了,赤着脸脱口辩道:“不是大小姐,俺还不知在哪儿吃风喝屁哩,也不能奉养老母,也不敢想娶合欢谷的仙姑作妻,又哪里来什么丈夫威风。不是当着大小姐才说,到哪里俺都是这话,若能长长久久下去,只大小姐发令罢,要打杂俺打杂,要吆喝俺吆喝,绝不含糊半句。”
九方节一跃而起,拿酒葫芦往陈化头上掷,跳骂:“我说什么,娶上媳妇,忘记兄弟。人还没过门呢,自家的胳膊肘已经斜往那边拐带去。你只见你家的大小姐如衣食父母,须莫忘了,当初不是我的主意,好好的合欢谷仙子也不能屈就了你……”
二人一言不合,眼前又要分崩离析。
九方桃符不耐烦这番小儿行止,从中撵走陈化,生生掐断一场闹剧。
九方节犹自不忿,还待满嘴胡吣些“男为阳清,女为阴浊,清浊交混,天数自纰,阳阴颠乱,大道难成”的话,被九方桃符一记冷笑,吓得登时缩回脖子:
“还要弄鬼,打量我看不出,你怕不早便阅过海捕通缉影像!偏今儿发难,说到底——可别还是为那一口香津醴兴上来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