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符道又精进了。”
九方极点头,撂下符纸,转头问她:“你又有甚主意摆布?说罢。”
九方桃符眨眼:“我何曾有甚主意要摆布?”
商云凤瞪她,佯嗔说:“还要弄鬼。你日里看着,你阿爹符里何曾多什么笔画,你娘又端的那般厉害了?无事献殷勤,还说没话。果真没话,且去造饭,在这里诨耍什么!”
九方极也笑奕奕地看她。
九方桃符这才憨笑上前,搀爹娘胳膊说:“今儿是七瑞分坊拍卖会,坊市好不热闹。眼见不几日双生界门将启,女儿尚有些琐碎什物要亲备,故此特向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禀告:不是桃桃贪顽,实在确有所需,因想上街一趟,不过此行绝不久滞,最多半日即回。”
夫妇二人听了,对视一眼。商云凤还待不许,九方极稍作沉吟,倒挥挥手说:“既是如此,你仔细些,速去速回便是。只是双生界启在望,城中人杂眼杂,莫要沾惹不必要的麻烦,徒生枝节。也罢了,你素来知晓进退章法,我不过白嘱咐一句。”又问:“灵石可够?”
“尽够了。”
九方桃符听他允了,商母再无异议,便穿戴慕离,欢欢喜喜出得门来。
甫一出门,她脸上欢喜皆无,神色冷凝,稳步朝城南拍卖会场方向走去。
七瑞分坊的拍卖场位于双生城南最繁华的坊市区,四周店家林立、铺位围簇,一向热闹非凡。今日更不得了,九方桃符出门不几步,便开始遇见各色摆摊,竟是零零散散,将生意一直开到东边来了。
她不慌不忙穿梭于摊位之间,看似流连忘返,其实毫未逗留,径自沿着环形街道往南来到七瑞分坊门口。从门外望进去,一眼便看见当中那面蓝烟藤条架子的落地大插屏,蓝烟袅袅中流光飞舞八个虚空篆字:“价格公道,假一罚十”,乍看来,同乌谷城中七瑞分坊摆设一般无二。
九方桃符并不顿足,继续向西,一路行至一处肃穆所在,只见铺子前头无人喧嚷,反杵着两个面无表情的炼气中期修士,倒不怎么凶神恶煞,却是一脸生人勿近模样。铺子无匾,若隐若现一个黑底金边的闪电标识,来过双生城的人都知道这家底细,极迷醉的销金窟——雷赢赌坊。
换最低十块下品灵石赌筹被放行入内,她一面走一面粗粗看去,无非是些修士、灵兽赌斗之类,再有如今日拍卖会几样有名灵宝花落谁家等赌局,分门别类,样样排布井井有条,一点不乌烟瘴气。
来到一方灵力镜前,她随意站定,也不细看,挥袖将手上赌筹丢到局中,听旁侧人群喁喁哝哝,忽闻不远处有声壮如铙锣,正说:“……邪门邪门,莫不是老子同这劳什子双生城犯克怎的,自来竟无一件使人畅快!先是那匀木长老悄没声不知去向,赶上隽沉长老出诊又端着样儿不见你爷爷,今儿出来散散,索性连押也不教人中一注,晦气晦气!”
有人问他:“道友竟同匀木、隽沉二位长老颇有渊源?”
那人听见问,“呸”的一声,得意起来道:“小爷同隽沉有甚渊源?他水容一支惯会装模作样,又是义诊,又是做道场,其实势利得很。便如先前,我那匀木表师伯祖何尝不曾携带着侄孙见过这隽沉的,当日里哪个不是亲亲切切?可如今伯祖一出事,你再看他,说翻脸便翻脸,五次三番避着不见,怕小爷赖上他怎的!着实凉薄。”
就有人出声为水容抱不平,也有赞木容爽直强势的,嘈嘈切切。
九方桃符抬眼看匀木长老的“表师侄孙”,是一个面白无须的青年男子,眉短而垂,手上展一面玉骨折扇挡在胸前,翩翩地摇。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掠而过,眼前浮现出乌谷城之战场景,最终匀木长老死于她丹田中突然蹿出的一股热力。那股力量很熟悉,那日乃是第二次出现,第一次出现在容掷瓜抢占容越机缘、收取空间玉佩一回,当时自己强行冲击筑基修士小院禁制,却不料灵力不济,正进退维谷,后来也是这股力量蓦然腾涌而出,直接粉碎了禁制。
两次热力出现,俱在她灵力枯竭之时,每每令她化险为夷,之后又寻觅不着,且两次下来修为皆得进益,第二次更是顿悟晋阶。这般想来,说不得她竟探出一条不同的修炼之道,果真成事,倒应善加利用才是,只不知频繁作此有甚后患没有?
“我偏押散修出头,莫要废话!”
一声低吼打断九方桃符思忖,她俏脸一沉,转头望去,只见隔几面灵力镜那壁,一个头戴青凤白玉覆面的褐衣修士站在本届双生界晴阵头筹局中,身前堆两三百块下品灵石,引得众人侧目不了——俨然正是个把时辰之前尚口称“闭关修炼”的九方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