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么说师爷你也是不相信老四是跟西社闹起来自相残杀的了,警察局哪里可是这么出的案子。”前清遗老问道。
“骗鬼呢!他娘的要不是想着先处理好我兄弟的后事,我定要那警察头子好看,保准整个局子给他扫平了。”林三爷瞪着眼瞧着屋顶下,声间大得不带一点慌的。“扫平他怎么啦!灭了他怎么啦!顶多我向他上头使钱摆平,这年头没有几条命是值钱的。
三爷说到这下,气呼呼的平息下愤慨,眼光还向商秀才那边望了望,想了一下又说:“你们也不用脑子想想,就哪个马帮的一百几十号人,还有那条猪一样的堂头,敢跟老四起杠闹起来!?”
三爷说得兴起,索性怕茶几而起,冲着商秀才喊道:“姓商的,眼下你老大遭了不测,你还是要屁都不放一个吗?还只管吟你的诗说你的文?我可没有老四这么好说话,东门眼里容不下一个专跟自己窝里闹的人。”
其实林三爷还真不清楚他弟跟眼前这个只管看书的废人有什么样的真正关系,他甚至都不知道林四耀有军统的身份,一直来林四耀作为一个警队督察头子,只在暗中帮他出计子,透消息,捞些个犯了事的人,这段时间就帮着策划步置如何起了海龙的地盘和人马,另立门会,还乘机在城里闹事,目的是搞乱新政府,扩张黑道势力,这些事都没有让他想到他弟背后有什么秘密。
不过林四耀是特意跟他说过这个商秀才的,让他好言好语待着,不要起任何冲突,只管好吃好住让他待在这处宅院里,平时林四耀见着这个商秀才也是尤为敬重,甚至是逆来顺受的,有意要让帮会的人看到,这个商秀在他眼里的份量。
现在他弟挂墙上了,他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惯着这个不合群的人,何况这人在他弟出了事之后,还依然我行我素,不闻不顾,这让他怎么忍受得下去!
妈的,要这人有何用!
林师爷对自己心里吼道。
“呐喊!好!不错!”商秀才这下尤为不舍收起书本,还瞅了眼书本的名字,这才缓缓转头看向东门的当家。
“我就呐喊了,我就是气愤,不齿!怎么了,你不舒服么,想着对我下黑手?”林师爷冲商秀才喊,觉得商秀才的态度有嘲笑他的意味。
商秀才说的呐喊,是由手上的书本名字而来,并不是意指林师爷冲他呐喊了。
这下子旁边的手下听了当家的说话,也都冲商秀才起势作对。
“他娘的忍你好久了,别以为我们都不敢怎的你,要不你这下冲我明着来。”
“单挑!你出来咱俩单挑。”
“就是,别阴着来,明枪明刀的干,我倒瞧瞧你有多大本事,四哥怎么就惯得你这么上脸。”
“你这样是混不下去的!要不我的头马让你来做,要不我就鞍前马后供你使唤,咱东门不养闲人。”
众门人纷纷冲商秀才叫喊,个个都显得跃跃欲试。
唯得那前清遗老抱着烟壶,呆若木鸡的坐着。
商秀才精神十足的看着眼前要跟他干架的人,却保持着和善的态度,好一下说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酸啥呢!”林师爷叫道:“我跟你说,你肚子里的墨水在这时势下一无是处,我一点也不惜才,别想着蒙我。”
“你就说你打不打吧。”那赵发扎实脚上的绑腿,还把头上披散着的长毛用布条扎起来,看势要狠狠干一架。
“不打滚蛋!带上你的傻子随从,立马卷铺盖离开。”门人头马挥着手。
说到那傻子,这下就见他半个身子趴茶几上,看样子是睡着了。
“三爷。”商秀才向林师爷拱手作揖道:“无谓同门操戈,我亦不愿与诸位背水一战,既是你如此不待见我商某,可否给我三日时间,三日之后,你若仍不愿留我,那我就自行离开。”
“这下不走,是想耍何计谋?”有人当即回了句。
师爷这下却想着他兄弟为何只管对这商某尊崇不衰,总不可能是没来没由吧?可惜他兄弟已开不了口,不能告知他,这眼前人有何重要之处?
要不再容一容他,或者真有分晓?
“刚才我也是一时气愤过了头,兄弟你莫见怪。”林三爷缓下气来道:“要不这样,三天内你给我提那警察来,就算是你为我弟做的一件事吧,别枉他一直善待着你,你却一无所为。”
“可以考虑!”商秀才又向林三爷拱了下手。
接下来商秀才去抱起睡着的傻子搭肩头,向厅堂门外走去,脚踩出门槛,回过身来看着里面的人道:“东门西去,时不我待。”
堂里面没人听见他说话,大门边站着的帮徒也不作声。
商秀才转身下了台阶,搭在他肩头的傻子忽然开口道:“师哥,刚才为何不动手?”
“不该我们来动手。”商秀才淡淡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