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游乐场回家后,宋泽拿出作业开始写,宋清坐在一边看杂志,偶尔往弟弟那边瞟一眼,觉得有些烦躁,但她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明明今天很开心不是吗?
宋泽察觉到宋清的目光,忍不住停下笔问:“姐,怎么了?”
宋清把手里的杂志卷起来,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他的头:“写你作业,小孩子家家,别问那么多。”
“哦。”宋泽有些委屈,只好住了嘴,在纸上打着草稿。
“阿泽。”宋清见宋泽写得差不多了,叫了他一声。
“嗯?”
宋清眯着眼想了想,才再次开口:“上学好玩吗?”
“为什么这么问?”
“太久了,忘了。”
宋清上一次去学校,是半年前的事了。
宋泽回答得模棱两可:“有时候挺好玩的。”
他转而反问宋清:“你是想去上学吗?”语气中隐隐带着期待。
“不。”宋清犹豫了一下才给出答案,从前她回答这种问题的时候,可是不会有丝毫迟疑的。
宋泽看到了一丝希望,但他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就收拾了书本,让宋清回房休息了。
宋清刚把房门关上,宋泽就掏出手机,给祁秋编辑了一条消息,确认无误后发了出去。
祁秋这会儿还在画设计稿,他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想法,正皱眉苦苦思索着。
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两下,微弱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祁秋起先没在意,大概又是霍白发的骚扰消息。
过了约摸五分钟,手机没有如预想中那样跟磕了药似的疯狂振动,而是安安静静的,宛如之前那两下只是祁秋的错觉。
“啧,反正也想不出来。”祁秋破罐子破摔地想着,拿起手机解了锁。
未来小舅子:祁大哥,我姐姐原先上的学校还有十天就到报名的日子了,你能帮我劝劝她,让她去上学吗?
祁秋挑挑眉,小姑娘确实也该去学校多学点知识,毕竟,他虽然喜欢她,但不会真就把她放家里当只金丝雀。可照常理说,他这时候不该联系霍白么?
宋泽有些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正当他以为祁秋已经休息了,面前的手机闪了闪。
祁大哥:霍白比我专业多了,怎么想起找我?
未来小舅子:我姐姐不怎么搭理他,可她和你说的话就挺多的。
祁秋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这可是说到自己心坎儿上了。
祁大哥:当然可以,不过得明天下午,我和你姐姐说好陪她去武馆,到时候帮你说说。
未来小舅子:好的,谢谢。
祁秋发了句“不用谢。”,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他眯了眯眼,白天,宋清双颊被晚霞映红了的样子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拿起铅笔,开始将那闪得有些慢的场景绘在白卡纸上。
略略思索了一下,祁秋再次抽出一张卡纸,笔下飞速移动,不多时,一件长裙的模样便显现出来。
长裙上,晚霞与落日共争辉,但纵使霞光漫天,终是抵不过那温暖和煦的太阳。
改完两张图的细节以后,祁秋伸了个懒腰,瞥了眼桌上的闹钟,已是凌晨一点多了。
祁秋把卡纸和画具收起来,简单洗漱了下,躺到了床上。
“晚安,小姑娘。”祁秋对着手机锁屏上,今天拍下的宋清道了声晚安,就带着浓浓的困倦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
宋清叼着片吐司,拿起一盒牛奶出了门。宋泽把钥匙递给她,扶了扶书包,两人一起走向小区大门。
门口的保安和两人打了声招呼:“你俩还是起这么早啊!”
“嗯,您不也早就起了么。”宋泽笑着回了句。
宋清只是对保安点点头,末了笑了一下。
保安有些吃惊,这对姐弟搬到这小区半年多了,长得都精致得像娃娃一样,他们父母的长相肯定也都不丑。只不过从没见那小姑娘笑过。突然看她笑一下,可算是吃了一惊。
宋清看着弟弟走到马路对面,渐渐看不到了,就转身往回走。
“需要搭车吗?”
一个充斥着着中二气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清余光瞥见了霍白那张溢满笑意的脸。
“不。”
霍白骑着辆山地自行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宋清后面,左腿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地上划着。
走路姿势还算正常,不知道是因为平时有运动还是药量少,目不斜视,但眼里没有焦距,应该只是按照既定路线来走路。
再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教授的得意门生,这些东西还是有能力分析的。不过目前比较大的问题就是,宋清似乎不怎么想搭理自己。
“是我太丑了吗?不对啊,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颜值怎么可能不过关……”霍白小声碎碎念着,结果一个没留神,撞上了路旁那棵枫树。
宋清听到声响,转身正打算去把他扶起来,祁秋就先她一步把霍白从地上拉了起来。
如果宋清没看错的话,祁秋刚才一直站在门口,霍白刚摔倒的时候也没见他动,在自己朝霍白那边走了一步之后,他才快步上前拉了霍白一把。
难道是怕自己抢了他英雄救“美”的印象分?
不过宋清也没太在意,继续往自己家走。
刚把一颗奶糖的糖纸剥开,还没来得及放嘴里,就听见了门铃声。
宋清手一抖,白色的奶糖滚落在茶色地板上。
……好像不能吃了?
祁秋和霍白看见皱着眉的宋清,心里莫名觉得有些紧张。
宋清看见祁秋站在前面,二话不说,揪着他的衣服把他拽到客厅,指着地上控诉:“你赔。”
祁秋看到地上的糖,大概明白了情况,点点头:“嗯,你要什么样的,下午我买了给你送来。”
宋清的表情马上阴转晴:“奶糖。”
“那下午你要去武馆的时候来我家叫我,到时候顺便把糖给你。”
“好。”
祁秋本来还以为宋清会再和他絮叨两句别的,谁知道这姑娘一点都不扭捏,答应之后就不说话了。
宋清丝毫没注意到祁秋眼里明晃晃写着的“快把我留下”,反而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一直杵在那里盯着自己。
“你不走?”
“啊,现在就走。”祁秋有些尴尬地答道。
宋清目送他俩出了门,有些烦躁地抓了几下头发,重新捏了颗糖,拆开包装纸丢进嘴里,浓郁的甜味似乎让心情变得好了一些——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烦什么。
思索了一会儿,宋清进了自己的房间,找出一个上面浮着一层薄灰的箱子,随意拍了拍,然后打开。
里面是各种纸笔,和一沓略显陈旧的奖状。
“一年级一班的宋清同学,在本学期期末质检测试中,取得优异成绩,特发此状,以资鼓励”、“五年级一班的宋清同学,在本次书法比赛中,荣获一等奖,特发此状,以资鼓励”……
宋清小心翼翼地翻看着一张张单薄的奖状,眼里有微光闪烁。还在学校的时候,算是她最开心的时光之一。
老师同学们都很好,阿泽每天被她严严实实地护着,也还没受到那两个人的伤害。
每次上台领完奖状,台下的同学们都会用崇拜的眼光看自己,阿泽会很骄傲地说,那是他姐姐。
可是,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宋清眼里的光很快被落寞所取代。
到学校的话,大家如果知道自己的病,都会很讨厌自己的吧?特别是那个,需要连阿泽一起瞒着的……
宋清抽出一本笔记本,上面卡着一支通体黑色的笔,笔杆入手还有些金属质感,是她以前最喜欢用的一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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