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番没头没脑的话噼里啪啦朝着高氏砸去,引得高氏一顿疑惑,道:“你好好的怎么问这些?”
丁樘道:“我只是奇怪,我一要读书,就要占了四叔叔的屋子。小叔叔读书,要占谁的屋子?”
听到这里,高氏才明白过来,又是戚氏那个没脸皮的在闹事,便安慰道:“占屋子?可是戚氏对你说了什么?你不要放在心上,只当没有她那个人。”
丁樘却摇头道:“她还道母亲要撵她出去,我也不知真假。若真是如此,我便不念书了吧。”
听到这里,高氏眉头一挑,怒道:“岂有此理,獾哥儿你听着,男孩儿一定要念书的,无论因着何事都不能质疑这一点。那戚氏若再与你说这些,你只管来找婶婶,我自会与她理论。要知道,这丁家终究要落在你和儜哥儿身上,万万不可有懈怠的想法,你可明白了?”
丁樘得到答复,高兴地点点头,道:“婶婶说的是,我以后不会再作此想了。”
此番丁樘提到丁儜,便是要激起高氏的同理心。高氏自己的儿子们都没了,便把丁儜当做自己的儿子养在身边,同时对丁樘也有浓浓的关爱之情,这都是很好推测的事情。
再加上高氏知书达理,以读书的事作为撬棍,很容易就能得到保证。
下一次若是戚氏再闹事,但可以找一个靠谱一些的外援了。虽然高氏也是客居在自己家,但她却比颜氏更方便出面解决这样的事情。
一则她与戚氏情况相同,皆是客居,她出面反对戚氏则更表明立场的客观性。再则颜氏毕竟没念过书,实在不如高氏来的让人放心。
想到这里,丁樘忽然有些好奇,这高氏到底从哪里学的文化?这年头读书识字的女性确实不如唐宋来的多,尤其这样的穷乡僻壤,高氏能写会画,还能独自解读佛经,也是有一定的造诣了。只是不知道她的水平有多高,比起受过后世系统的高等教育的自己,又怎么样?
丁樘假装无意间看向中堂,问道:“婶婶,这些都是你写的么?是什么字呀?”
高氏说上了劲,一时也忘了赶丁樘走人,听到丁樘的话,顺着他幼嫩的手指指着的方向,道:“这些字有些复杂,你开蒙的晚,不认识也正常。”
说着,便走到中堂下,招手将丁樘唤过去,指着右手边道:“这上联是‘喜乐和敬仁孝常驻’,这几个字的意思是说,一大家人在一起相处和和乐乐,互敬互爱,自然是仁孝时时存在。”
又指向左边的下联道:“下联是‘平安顺承礼节永存’,意思是说,人若是平平安安,对上对下皆是不卑不亢,那么礼节便常常伴在他的身边。”
最后,她又指向和合二仙的头顶四个字道:“这横批是‘慈让有谨’,是叫你时时胸怀仁慈谦让,时时思索自身不足,你可明白了?”
丁樘自然是认得这些字的,只是终究误解了高氏的意思,看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但也许高氏只是不想让自己这个小孩子体会那么厚黑的东西也说不定呢?
高氏接着说道:“这也是我要教给你的东西,字句尚是小事,道理你却要上心。莫要像你母亲和你四叔叔那房一样,搅扰的家里鸡犬不宁,要向你父亲,你叔叔学习,谦卑退让。”
丁樘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己父亲有正面评价,只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