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气派的都城隍庙好像一个迟暮的老人,独自坐在街边,跟往来的路人倾诉着自己当年的风采。
走进其中,发现里面的空间还是非常大的,两侧土地庙,山神庙,十殿阎王对称而立,而院正中间的大威灵祠虽然风光不在,但依然威武肃穆。
“烧香还愿,收费五十,求签问卜,收费一百。”这么个破的地方竟然还有庙祝?!最主要的是竟然还特么收费?在这里当庙祝怕不是要饿死?朱瀚文感觉自己的脑回路有点不够用,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乖乖交了钱,取了三支香。三支香就要五十,真他娘的黑啊,朱瀚文心里骂着娘。
拜了四方,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一辑三拜一辑。礼成以后站起来,偷眼打量这位老庙祝。这老人穿着一身八十年代很常见的灰色工作服,一头花白的头发乱乱糟糟,脸上蓄着连鬓络腮胡子,脚上竟然只穿了一双蓝色的塑料拖鞋,这可是三月十五,早晚上霜的时节。心中不免又有些同情起他来,转过身对老庙祝说道。
“我还想求个签,麻烦您给我解一解。”
收了钱,老庙祝一本正经的在蒙着破旧红布的算命桌边坐了下来。一伸手将旁边落满灰尘的签桶递了过来。
“呐,轻点摇,坏了要照价赔偿。”
“咳咳咳~~~大爷,你这签有年头没用过了吧,怎么这么大灰啊?”朱瀚文一摇签桶,被灰尘呛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忍不住抱怨道。
“少废话,把签拿来我看。”庙祝一本正经拿过摇出来的签,紧紧的贴在鼻子前眯着眼睛看了起来。
“小子,你是要问前程,还是要问姻缘?”看罢老庙祝放下手中的签,面无表情的问道,而朱瀚文没看到的是,老庙祝的脊背在一阵一阵的抖动,好像非常的激动。
“我就想看看我能活多久。”朱瀚文小心的站着,实在不想让桌子上灰蹭到自己身上。
“从签上看。。。。。”老庙祝一脸严肃地看着年前的小伙子故意拉着长音。
“怎样?”虽然对这个不靠谱的庙祝一点信任都欠奉,但是,这毕竟是藏在心里近十年的疑问,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从签上来看,如果老夫估计不错。。。”老庙祝顿了顿。“你能活到死。”
“靠,大爷,咱可不来这么玩的吧,你丫就算是骗钱,也好歹说点拜年话让我高兴高兴吧,怨不得这城隍庙破败成这样,哪个来求签的能让你这么消遣啊!”听了老庙祝的话,朱瀚文一下就蹦了起来。你可以侮辱我的人品,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智商啊!真当你年纪大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是不是?
“不尊师长,该打!”
朱瀚文昏迷之前只听到了这一句话,接着就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嘶~~啊~~老家伙下手真重啊。”一边揉着脑袋,朱瀚文一下子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后院寝殿的榻上,老庙祝就坐在榻边的椅子上,一手扣着脚丫子,一手拿着一张身份证,一边端详,一边发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你醒了?”老庙祝冲他一咧嘴露出满口的黄牙。
“你。。你。。要干嘛?我跟你讲,我对男人可不敢兴趣,尤其是又脏又老的男人,你休想让我就范,小爷我。。。我。。宁死不屈。”朱瀚文往床边一缩还真有几分三贞九烈的样子,就是一双小眼睛咕噜咕噜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嘿嘿,朱瀚文。。嗯,这名字虽然难听,却也的确是他们家起名字的尿性。”老庙祝把身份证往自己兜里一揣站了起来,说道
“你想不想拜我为师?”
“拜。。。拜师?跟你一样宰客?”朱瀚文一骨碌从榻边站了起来,发现榻边上只有一双蓝色的拖鞋,而自己的鞋,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老庙祝的脚上。
这叫什么事啊,大老远跑过来烧个香,本想寻个机缘,即能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又能了结了爸妈的心愿,哪成想遇上这么个老神经病,被扣了身份证不说,还把自己的鞋也抢走了,这可是新买的椰子啊,好几千啊。。。。老家伙这臭脚穿过了,怕是洗十遍也洗不出来了。。不行,报警,也不管干净埋汰,穿上地上的拖鞋,就想往门外跑,不管怎么样,先报警再说,老家伙太厉害,自己都没看见怎么回事,就被一巴掌拍晕了,还是找警察叔叔比较稳妥。
“想走?你不想知道九年前你爸妈是怎么死的?不想知道为什么老秃驴让你在十八岁的三月十五来这里了?”
“还是,你不想活过这个十八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