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九凊老实坦白:“银理不会长久跟我,便提了也没用,玉音和故包儿都是一副性子,威势不足,小春太鲁莽了些,若真了提了大丫头,恐会生事。最后,孙女觉得还是语儿好,虽嘴皮子利了些,但少了几分傲气,颇有些嫉恶如仇,好好**,未尝不可用。起初我是这么想的。”
老太太兴味道:“起初?那如今呢?”
白九凊摇头晃脑:“后我想了想,没的白叫她们姊妹生了怨怼,还是论资历提故包儿吧,她周全厚道,留她在身边安稳。”效益不是重点,稳定压倒一切呀。
臧老太太听了,微微点头道:“我本也觉得不妥,如今你这么想很好,哎……有些事还是无为而治的好,到底大了。”语气颇有些感慨,看着白九凊白皙秀丽的面庞,想起当年娇嫩的小胖娃娃,如今也能拿主意管事儿细细思度了,心情油然而生。
·
“北冥王妃可真和气,说话这般有礼得体。”阿八十分羡慕那清贵的气度。
阿七笑道:“那自然,亲家嘛。”
阿八瞥了阿七一眼,吹着茶碗,道:“那可不见得,上回咱们去蓬莱大姐姐的婆婆可没这般好说话,坐了半天才上点心茶水。”
阿七又要瞪眼发作,说:“不知谁做了一些苟且之事,便自认为飞上枝头变凤凰啦!”
你们一天不斗嘴会死呀!白九凊叹着气岔开话题,故作好奇状:“诶,嫂嫂家里真的不许纳妾吗?那嫂嫂的嫂嫂们岂不十分舒心。”
阿七被绕开去了,得意道:“人家可是世代上神,规矩严着呢,不过也因如此,想嫁进蓬莱的有权有势的多了去了,人家挑儿媳妇比天帝封神还仔细,要人品,才貌,家世样样俱全。”
白九凊听见她这番话倒没什么,心知自己不过是个卑微的白狐。,只哦了一声。阿八却一股气涌上来,冷笑道:“什么了不起的家规?是!是不能纳妾,可通房也不劳少呀,哦,还有在外头置办了宅子的,哼,不过是沽名钓誉,阳奉阴违罢了。”
“真的?!”白九凊后知后觉,深感自己的情报系统太落后了。
阿七强辩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那些人口繁杂,怎么管的过来?”
白九凊心惊胆战的看着阿八把自己心爱的杯子在桌上重重一顿,好险,没碎。
只听阿八讥笑道:“我也没说什么呀,不过是觉得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既守不住,又摆那么大名头作甚呢?”
阿七气的半死,白九凊倒觉得没什么,既然做了女人,就得看开些,不要为难自己。
又过了几日,锦瑟辞别老太太和白九凊,叫家人接回去了,小春受了提拔,姊妹们一同道贺,又来了个叫春樱的小丫头补缺,聪明伶俐,很快与九灵殿的女孩们混熟了,白九凊见大家高兴,索性叫故包儿拿铜剪子绞了二三两银子送给厨房的婆子,让简单的置办两桌,然后早些给院门上了栓,让女孩子们稍微喝两杯,也高兴高兴。
“姑娘也忒好心了,纵的这帮小蹄子乐的,一个个都醉的七倒八歪,亏得别人不在,不然不定说什么闲话呢,如今都撵上了炕,我才放下心。”故包儿只敬了一杯酒,便出来看着屋子。
白九凊适才也喝了几杯,头晕乎乎的,看着忙忙碌碌用给自己铺床叠被的故包儿,悠悠道:“这回这般忙,她们也没好好乐乐,都是贪玩的年纪,怪可怜的,便当做喝了锦瑟的喜酒罢。唉,也不知锦瑟怎么样了?新郎官对她可好?有没有欺负她?”
故包儿回头笑道:“那亲事是臧氏看过的,不会差。”说着有些伤感,“做丫头能如锦瑟般体面,已是造化了,咱们能摊上姑娘这个主子已是福气,若是那些不理不顾的,还不定怎么被人糟践呢。”
“可欣怎么样了?”白九凊忽问道。
故包儿铺平了床褥,快到冬天了,便又张着一条毯子放在熏笼上烤着,低低叹息道:“那个病西施?蒋氏真狠心,趁老太太去了蓬莱时,竟把那样一个娇花般的女孩儿,配了前门口成婆子的腌臜儿子,那人酗酒赌博,多少不堪,可欣被捆着手脚堵了嘴押过去,没两个月就没了。”
白九凊心里有些难过,轻道:“还是老太太说的对,女儿家最怕贪心。”
白九凊低落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正色道:“明日起,你与春樱便要好好约束大家伙儿的言行,不许她们随意与外头小厮说笑,要森严门户。”
故包儿望着白九凊肃穆的神情,认真应了。
·
白九凊正在趴在梢间的炕上,替老太太抄一份字大些的经书,臧老太太坐在外头正堂上的罗汉床上,下首的蒋氏和阿三母女一个劲儿的伸脖子往外瞧,说话也牛头不对马嘴,原本悠闲的老太太看不下去了,便道:“安生些罢。这会儿知道心急了,早怎么瞒的点滴不漏?”
阿三不好意思的讪笑:“祖母,孙女,孙女……不是不想麻烦您吗?”老太太白了她一眼,骂道:“早些知道厉害,便不会拖了这许多年了!”
三个人语焉不详,不过里头的白九凊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正说着话,外头婢女传道:客人来了。
老太太忙道:“快把里头的九儿叫出来。”一边忙不迭的请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