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伟大的土地!
天空是瓦蓝而纯净的,空气里带着自由的风,苍穹高且远,雪白的长鹰挥动着翅膀在上空盘旋厉啸着,风很冷,凌厉的吹来,掀起翻飞的大裘,厚重的兵甲拍打在剑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到了?”白九凊头有点发晕,跳下马,不免的嘟囔了一句:“真是的,为什么非得骑马过来呀?直接飞过来不就行了吗?”
荣轩说:“我只是让你体会一下。”
不周山!不周山!
几万年间,不周这两个字,不知道以在她的心里默念了多少遍。她和荣轩为的就是回到不周的这一天,如今,她终于站在了不周的土地上,呼吸着这里冰冷干燥的风,她却突然哭了。
她一直那么坚强,无论在何种困境之下。可是这一刻,眼泪像是无法阻挡的洪水,肆意的宣泄而下,白九凊披着血红色的毛绒披风,昂着头,挺着背脊,她并不难过,更没有失望,可是,却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在她的胸腔内激荡着,是心愿得偿的激动,是百战而归的疲倦,是百感交集的振奋。她知道,从今以后,他们再不用朝不保夕,再不用步步为营,再不用揣测周围每一个人的眼神,没有人再可以随意的杀掉他们,没有人再可以轻易的威胁到他们,他们终于不必再一个醒着一个入睡的担惊受怕,他们终于摆脱了任人摆布任人屠戮的命运,真正的站起来了!
不周,我终于来了!
男人一身黑色大衣,剑眉斜挑,像是两柄利剑。
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带着整路大军,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沉默,看着她颤抖,看看她静静的落下泪来。
这个世界,只有他能理解她,只有他知道她现在是怎样的感受。
“这就是不周。”
男人策马在她的身侧,他手指着夕阳之下那片土地,语调平静的低声说道。
白九凊回过头来,双目炯炯的望着荣轩。
夕阳西下,洒下金灿灿的光辉,男人坐在马背上,眼神沉静,声音平稳,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作战服,军衣、马靴、长裤、外罩,整个人看起来简单锐利,他今年不过八万岁,年轻、消瘦、挺拔、英俊、双眸里满是内敛的辉光,像是一口看不清深浅的水井。
岁月并不能使人年老,经历才能成就一个人的沧桑。
看着他,白九凊突然想起了六万年前人界一条小巷碰到的那个少年,想起了五万年前在山头吹箫的年轻少年,想起了在昆仑波光粼粼的湖畔,少年眉眼含笑的望着她,他的头顶是皎洁的圆月,光芒剔透,朦胧如雾。她又想起了她被关进锁妖塔,寒风呼呼的吹着,隔着一堵厚厚的墙,两个孩子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那一刻,看着荣轩坚韧的轮廓,白九凊仿佛再一次重温了这几万年跌宕的岁月。
她很庆幸,她会是这一切最直接的见证者,因为,她始终站在那个人的身边,从无动摇!
荣轩转过头来,催马上前一步,对着白九凊淡淡笑道:“小九,欢迎回家。”
白九凊被卫兵带到毕方族一间装修豪华的房间里,四名年纪不大的婢女正在战战兢兢的跪在内室,见她进来连忙上前服侍。
刚一进不周,荣轩就急忙离去,甚至来不及交代一句。不周人对白九凊的到来只是表面上客气了一下,并没有过分的热络,也没有不礼貌的冷淡,但是从他们的表情和言谈间,白九凊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这毕方族的紧张。
简单的梳洗一下,白九凊对由姜说道:“带我去见殿下。”
由姜一愣,连忙道:“九帝姬一路劳顿,还是先休息,厨房马上送来饭菜,我以命人为帝姬烧热水……”
“你若是做不了主,可以先去请示。”
由姜顿时住了口,然后点头道:“殿下吩咐一切听从帝姬的指示,既然九帝姬坚持,请这边走。”
白九凊摘下衣架上的大衣披在肩上,那四名婢女见了急忙跑上前来,白九凊轻轻的挥手,淡淡道:“我自己来。”
临走时,白九凊说:“由姜,以后别叫我帝姬了,实在不妥,在以后,就叫我白九凊上神吧。对了,百里何时成了不周之王了?”
由姜顿了顿,说:“在一万年前,先王驾崩,本想让二帝姬当个女君,可她当时要嫁人了,死活也不要当。”
·
外面的风很大,白九凊不得不带上风帽,但是不得不说,见到这不周的第一眼,白九凊是很失望的——果然是比不上的青丘的繁华,这一点,和白九凊想象中和平安乐充满希望的不周实在差了太多了。
难免的,她生出了几丝沮丧。但是很快,她就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什么人?”
一声冷硬的低喝突然传来,由姜停住脚步,示意白九凊停下,回道:“由姜有事求见殿下。”
“今日口令。”
“让凌霄去吃屎吧。”
由姜一本正经的说道,白九凊听了微微一愣,没想到荣轩竟会制定这样的口令,她心下莞尔,还真是胡闹,一回到不周,他这性子就慢慢显露出来了。
其实白九凊真的冤枉荣轩的,就在刚才开会前士兵来询问今日口令,当时有侍卫问荣轩凌霄走时最后一句话喊的是什么,荣轩听了之后不屑的冷哼一声,说道:让凌霄去吃屎吧。
门口的卫兵听了,冒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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