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不谢,不谢。”柳行风有些不知所措,见到美女就紧张?这可不是他一贯作风。
“嗯,你是哪所学校的呢。”女孩看这男生表现的稀奇古怪,起了兴趣。院系里追她的人多不胜数,装逼耍帅拿钱砸人的富家公子哥儿她见多了,个个都趾高气昂不可一世,她打心眼里厌恶;而那些忧忧郁郁写情书过来的男生,没有半点男子气概,动不动就“十九岁的忧伤”“生命中的天使”“桃花瓣片片飞落下你的身影如梦幻”,有时候吃饭都没胃口,当然,食堂的菜的确不怎么样。
柳行风道:“我是南安的,你呢?”
“真的呀?我也是诶,你哪个院的啊?”大美人对柳同学绽放出一个明艳不可方物的笑容,足以让无数雄性用唾沫瞬间淹没柳行风。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在火车上遇见校友的事她还真没经历过,毕竟她每次回家,都是在广州的舅舅和她一起上飞机送她回家,这次好容易磨着坐一次火车,就遇到这种在其他人看来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人生历程里终于又添上了一笔,怎么不让大美人为之雀跃。
柳行风挠挠头:“我10国贸3班的,你呢?”
“呵呵,我10金融2班的。”女孩拥有着的气质清华典雅,无疑让人为之倾倒,却又拿捏的恰到好处,没到祸国殃民的级别。柳行风觉得,如果自己先遇到的是她,说不定见几面后就会彻底沦陷在那一汪如蓬莱醉梦的眼眸里。
大美人有些意犹未尽,毕竟这也算人生中的第一次了,于是她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回家呀?都考完了五六天了。”
听到这话,柳行风呵呵苦笑一声,他原先一直冀望杨淼会记起他的生日,会有小礼物或者生日贺卡寄来,所以瞒着父母等到现在,结果却只剩林川那么一个兄弟陪他喝酒,还醉得一塌糊涂,生日快乐都忘了说。
他当然不介意,同是天涯沦落人。
“你不也耽搁到现在么?”柳行风一笑。
大美人微微一怔,随即也报之一笑。她不回家的原因是因为真想坐一坐传说中的火车,家里把她看管的很严,从小就有近乎封建式的教育,祖父不愿培养出孙女气焰滔天的嚣张性格,所以每次放学后,人走的差不多了她再被接走。这次她软磨硬泡父辈祖辈,终于能够像常人一样火车回家,为了证明自己有足够自理能力,她劝了好久,才让舅舅别跟上车来。
柳行风的回答,无意击中红心,让她觉得很有趣。
所以大美人决定认识一下这人:“我叫顾盼兮,上海人,你呢?”
柳行风咀嚼了一下“顾盼兮”三个字,随口称赞道:“顾瞻周道,美目盼兮,好名字。我姓柳,叫柳行风,杭州人。”这是他的习惯,喜欢品味各式各样的名字,只是对于自己的名字,除了“流行风”,他倒没读出别的意思来。
如果换了另一个女孩,或许会对柳行风的称赞不屑一顾,甚至还可能生出厌恶之感,毕竟这个年代,肯读《诗经》的年轻人不多。可顾盼兮却不一样,她从小浸润在四书五经里,却对圣人的微言大义不感兴趣,如中国历代闺秀一般,对柳永易安、东坡纳兰则偏爱的无以复加,因而也熟读《诗经》。而柳行风“顾瞻周道,美目盼兮”八个字,正好把当初爷爷取名的初衷一语道破。
因为她的眼睛,自幼就深的特别,美的特别,静的特别,媚的特别。
“你也喜欢读《诗经》么?”大美人有些惊喜的问道,似乎找到了知音。在学校的时候老被寝室里人笑骂说是跟不上潮流,可她们又有谁能真正领会到中华文化的优雅美妙呢?
柳行风呵呵笑道:“春秋以前的文化,大多都能在《诗经》里找到影子,而且,我觉得《诗经》最大的魅力还是在于文字,这是人类刚刚出生时的天籁,看到什么就说什么,不需要大力的咬文嚼字,譬如‘桃之夭夭’,譬如‘蒹葭苍苍’,譬如‘天命玄鸟’,现在的作家诗人,谁能恰如其分的锻炼到这种地步?”
顾盼兮听得很入神,她绝没想到随便碰到一个男子就有这样的底蕴,比在院里接触到的富家公子哥儿以及只会无病呻吟自命才子的人,要有见地的多。
“看不出来呢,你一个国贸的学生,又不是中文系的,居然对《诗经》有这样的看法。”顾盼兮轻笑道,果真是美目盼兮,一个眼神就能把魂给勾出来。
“我也没看出来啊,一个金融系的女同学,又不是中文系的,居然名字里就这么大学问,名副其实,名副其实。”柳行风不小心瞥到那一双勾魂摄魄秋水般的眸子,慌忙转过头去。
大美人扑哧一笑,柳行风有种错觉,好像整间车厢瞬间蓬荜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