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黄赐听过倪雪的遭遇后开始大笑,“原来你是这样被关进来的。”正欢笑着,黄赐面色突然沉重,“等一下,你刚刚说你叫倪雪?听你这口音,你莫不是···”黄赐大脑飞快地检索着朝中姓倪的官员,“是南京礼部尚书倪谦的女儿?”黄赐始终觉得倪雪的谈吐举止除了女官的气质之外,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正是在下。”倪雪丝毫不避讳地承认了。
“官家女子岂可在朝为官?!”黄赐被关在狱中许久,不知道倪雪先前的经历,先是惊讶感叹,但很快冷静分析起来,“看你这样子,陛下莫不是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倪雪轻轻点头。
“知晓你身份还能让你在宫中为官,看来陛下对你很是器重。”黄赐联想到那些狱卒对倪雪的态度,“你一定能出去的!况且你哥哥还是庶吉士倪岳。”
倪雪浅浅一笑:“他现在是翰林院学士。所以黄公公可以把随你一起关在这笼子里的真相告诉我吗?”
“害呀,这可从何说起呢。”黄赐将手背到背后,语重心长地说。
“您不如就从你是如何入狱的说起。”倪雪对眼前这位老公公的故事愈发好奇了。
“世人皆以为我是因得罪汪直而关进这西厂的,只有你还想再开口问问真相。”
“所以真相是什么?”倪雪追问。
“想当年汪直开西厂,放肆蛮横,兵部尚书项忠屡次遭到汪直的侮辱不堪忍受,正好大学士商辂等弹劾汪直,项忠也带领九卿弹劾汪直,陛下将弹劾汪直的奏章留在宫中不加处理,但是西厂还是停办,汪直心中十分怨恨项忠等。没多久,西厂又恢复,汪直的心腹吴绶,此人心揣前仇,更加急切地寻找项忠的差错,以资报复。项忠心中不安,请求返乡治病,还未成行,而吴绶唆使侦探的人诬告项忠有罪。给事中郭镗、御史冯贯等又上奏章弹劾项忠,事情牵连颇广,老夫就是其中一个啊。”黄赐娓娓道来六七年前的事情,“项忠的儿子项经、兴宁伯李震、彰武伯杨信等。”
倪雪在黄赐的故事中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吴绶、商辂、冯贯。她没有在黄赐面前表示出自己和这三人认识,而是抓住另一个点:“汪直现在也不过二十余岁,竟能惹得朝野权臣一起弹劾?”
“是啊,才二十岁,就有这么大的权力,陛下将我们这些为朝廷奋斗半辈子的人放在哪里!”黄赐愤慨皇帝朱见深的偏心,“杨信为朝廷打了四十年的仗,当他知道项忠被削职为民时直接暴毙,而皇帝呢?”黄赐说到这儿眼泪已经湿润了面颊,“皇帝只是给他赐了个祭葬,追封他为彰武侯,有了这些虚荣罢了!”黄赐擦了把泪继续道:“李震当时是得罪了参将吴经,吴经的弟弟又是那个吴绶。事发之后他就被削了爵位,革了职,被扔到了南京;而我就只能在这西厂的牢笼里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