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来碰碰运气,但此时方荡发现,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别说要死的合情合理,不引起旁人的怀疑了。
有些时候活着难,想死却似乎比活着还难。
方荡正嘴角噙着苦笑,饭馆外面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小孩子的声音总是显得比较刺耳一些。
方荡皱了皱眉,看向那群欢声笑语的颠儿进来的娃娃们。
掌柜的看到了身后背着崭新弓箭威风凛凛的吉达随即笑道:“小吉达成人第一天就来关照你孙大伯的生意啦?”
吉达小手一挥将那一块灵木放在桌子上,学着城中男人们的语气叫道:“好吃好喝只管上来。”
掌柜的笑骂道:“小畜畜牲翅膀还没有长出来,就先把蹄子亮出来了,你孙大伯看着你长大的今天破例,你们喝的酒算我的。”
掌柜媳妇此时笑道:“你大伯吝啬着呢,他知道你们几个小屁孩没什么酒量,所以请你们喝酒,我要是你们啊,一会少吃菜多喝酒,给他好好板板这吝啬的毛病!”
一众小兔崽子齐声称是。
掌柜的被揭短面不红心不跳的道:“媳妇休要胡说,你看看吉达四方脸肥脸颊,红面堂一看就是酒人儿,以前年纪小,那是不能喝酒,现在成人了有弓箭在手了,啧啧,喝起酒来还不跟和白水一样?”
被掌柜这句话一说,吉达滴酒未沾脸颊已经红堂堂的一片,脑袋里面也已经开始晕乎乎的了。
随后一众少年就吵嚷着要菜要酒,一时间冷清的饭馆里面变得活泼起来。
方荡此时将酒坛抱起,端了菜肴走出饭馆,此时天色已经黑透了,从这里举头望去,只能看到那遮天般的树冠,见不到漫天繁星。
方荡一跃而起,一声鹤鸣从远处响起,随即方荡就觉得身子为微微一轻,此时他已经被丹顶鹤驼起。
方荡微微苦笑,这鹤实在太贴心了些,他明明想要跃上头顶上的树干而已。
将那些少年的欢声笑语丢在身后,方荡坐在丹顶鹤上,将酒菜摆开,方荡取了一块灵掌菜丢在空中,丹顶鹤熟练地将其衔住吞下了去。
方荡不由得一笑,手指一引红叶烧如蛇窜出,直接送入丹顶鹤的口中。
丹顶鹤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发出欢愉的叫声。
方荡也喝了一口,不得不说,味道并不算太好,毕竟是一家小铺的酒菜,怎么都不可能如何美味。
方荡自从悟通了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后,就对于酒色的引诱有了更强的抵抗力,同时对于美味佳肴的喜爱程度也直线下降。
方荡看着身下逐渐漆黑下来的城池。
城池中的人睡得很早,这也没什么,这里的人们生活比较艰难,娱乐活动自然也少,天一黑,大部分人舍不得点油灯,所以也就早早睡觉了。
整座城池都安宁下来,只有城墙上的篝火还在劈剥的燃烧着。
方荡悬浮在空中凝视着这座安静的城池,心中也开始变得安宁下来。
鹤弟轻轻振翅,随后扭过头来用那长长的喙轻轻摩擦方荡的肩膀。
方荡下意识的伸手轻轻拍了拍那坚硬锋利的喙,当手指触碰到鹤弟的喙的时候,方荡才知道,自己受了林水的影响,这个动作是林水经常做的动作。
林水终究是三品绿丹丹士,比四品蓝丹丹士的方荡要强大一个层次,这样的家伙方荡虽然趁着混乱收了他,但要想完全将其征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知道自己受到林水的影响,但方荡并不在意,也不刻意的去消除这种影响,一切只是顺其自然。
果然随着方荡放松下来,宁静下来,那林水的影响开始逐渐淡薄下来,最终消失无踪。现在,林水其实才真正的死掉了,真正的沉寂在无边黑暗之中。
鹤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在空中微微一愣,瞪着一双大眼睛用力的看着方荡,看着方荡那双纯净的双眼。
方荡感受到一阵杀机袭来,与此同时,方荡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换成林水。
如此一来,鹤弟疑惑的摇了摇头,仔细看了看林水后,再次用喙摩擦着方荡的肩膀。
方荡又轻轻拍了拍鹤弟的尖嘴,鹤弟这才真正开心起来。
方荡忽然想起了什么,神念投注在脑海之中,随即,方荡就看到那座佛像面前的金轮上多出一座九级浮屠来,这浮屠通体漆黑,乃是倒悬在金轮之下,方荡微微苦笑,问道:“这座浮屠为何要高出两层?”
佛像开口道:“这多出来的两层来自你的本心,最初的时候,这黑浮屠本来只有七层,这两层一层叫歉疚,另外一层叫不安。”
方荡眉头微微皱起,歉疚方荡本来是没有的,但后来看到了那只叫做鹤弟的仙鹤的时候方荡心中难免会生出歉疚来,另外那个不安方荡却并不理解,他并未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安。
“不安来自你的心底,没有人能够战胜不安,如果你能战胜你心底的不安,那么你就立地成佛。”佛像似乎知道方荡心中所想。
方荡并未太纠缠这些,而是问道:“现在我有一座七级浮屠外加一座九级黑浮屠,也就是说我以后化魔的可能性极大了?”
佛像点头道:“不错,所以你得多做功德,等你内心安稳喜乐的时候,就能争取消弭这九级黑浮屠带来的恶果。”
此时尖锐的号角猛烈地撕破宁静的夜空,方荡心神回归,张目望去,就见这座城池城墙外面正有猩红一片的光点急速靠近。
方荡双目微微眯起,那是一头头如狼般的怪兽,此时成群结队,怕不有上万只,原本他们悄悄靠近,此时见自己被发现了,当即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嘶吼,朝着城墙猛冲过来,地面都在颤抖,那区区两米高的城墙那里抵得上这样的兽群冲击?
方荡忽然问道:“我若是为了保护这些人杀了在这些野兽,功德怎么算?”
“救一人一座七级浮屠,杀一生一座黑浮屠。”佛像的声音无悲无喜。
“那我岂不是救的人远远比我要杀的野兽少得多?”方荡疑惑道。
“不错。”佛像的回答干脆。
方荡撇了撇嘴,没有再理会佛像。
方荡目光看去,就见城墙上数不清的人影闪现出来,随着崩崩声响,一根根箭矢犹如倾盆大雨般的朝着黑暗之中的血红眼睛倾盆过去。
这些箭矢的箭身使用参天树的枝干经过沾油后打造的,硬度极高,几乎可以媲美金铁,而箭头则是一种方荡从未见过的晶石磨制而成的,这箭头并不硬,一旦射中物体,晶石就会爆开,在爆开的一瞬间绽放出极强的光和热,能够将那些狼兽皮肉溶出一个大窟窿。
战场上一边倒的站放弃一朵朵光热之花,将对面的狼兽映照得纤毫毕现。
这些普通的人族,就是因为有这些弓箭才能和那些强壮无比的狼兽相抗衡。
一蓬蓬的箭雨将狼兽牢牢的抵御在两百米外,此时数不清的人们都在朝着城墙汇聚,有男有女,他们都带着弓箭。
片刻之后,箭矢的数量就增长一倍,原本就被压制得不能向前一步的狼兽此时不得不退去。
城中百姓欢声笑语,随后就有不少人成群结队的出去,如收割秋天的麦子一样,收获那些狼兽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