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雪山顶上的红色雪莲?红得娇艳,红得滴血,红得张扬,连白雪都浸透着它的幽香,满心排斥。
但是血莲就是血莲,它不是雪莲,它魅惑而与世不搭,只看一眼便忘不掉,始终对它魂牵梦绕。
慕锦华在大殿上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大殿最靠前的桌前。
那个人,他今日穿了黑色的锦袍,用金线绣了一条大蟒,一双蛇眼正好在胸前,让人不敢直视。
她移开眼,正好对上他的视线,眸子里满是不赞成。再把目光移上一点,看见他的眉头挤在一起。
心口蓦然一疼,却没有想象中的痛。
**,又撞进另一道探究的视线里,晚烟正噙着笑看她。
华服,高髻,她已经从一个低贱的舞姬蜕变成了京中的贵妇人,雍容华贵。
只一眼,她便收回了目光,手心掐出了红痕。
行礼、落座。
慕锦华的位置在左手边第一个,正巧在傅长宵对面。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那一道紧紧追随的目光。
双儿手一抖,差点就把酒给倒了出来。
“放下吧。”慕锦华道。
“公主,我……”双儿把酒杯放下,那种目光仿佛要把人给看穿,不禁心底发麻。“他一直在看你。”
慕锦华不悦道:“做好自己的事。”
双儿这才停口,站到了后面。
宴会继续开始,琴声糜糜,再好看的舞也比不上宴席前座的红衣女子。
只听砰的一声,斜对面忽然有人拍桌而起,“皇上,老臣有话要说。”他走出了席位来到殿中,尽管如此匆忙,身下的衣摆却没有多大的幅度,腰板挺得很直。
丝竹声渐渐停了下来,大部分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晚烟对她抬了抬酒杯,神色间满是好奇。
她早已学会了不动声色,捻了一块糕点放进了红唇中。一样的绿豆糕,不同的人掌厨却有不同的味道。
他走进一些,慕锦华注意到他的衣服几乎没有褶皱,稍稍蹙眉,这个人肯定固守礼教,好听些是做事一板一眼,通俗讲师迂腐。
不出所料,这人看都不看她一眼,下巴扬得极高,对她极其厌恶。“皇上,老臣认为,不该举办这场宴会。”
他乃两朝元老,内阁大学士闫正,连皇上都敬他三分。
他倒是直言不讳对她的厌恶。
慕锦华嘴角一弯,她倒是喜欢这个老家伙,至少他对天辰,对皇兄是真诚的。
此言一出,周围彻底安静下来。
“自古红颜祸水,前有南武襄王,后有越冀青帝,玉竹、芜妃哪一个不是祸世妖狐,弄得民不聊生。还请圣上明鉴。”
慕锦华噗嗤一声,把绿豆糕给吐了出来,轻笑出声。拿她和玉竹、芜妃相比,实在是太高看她了。
闫正*须颤了颤,“公主有何高见?”
面对众人幸灾乐祸的表情,慕锦华慢慢答道:“本宫觉得大人说的不对,枉大人学富五车,本宫心中甚为惋惜。”
“哪里不对?”闫正挺起了胸脯,像一只进入战斗的公鸡,“老臣怀疑,公主不会是他人假扮的吧?”
毕竟一个人年前年后不一样,很难让人信服。
从始至终,傅长宵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口怨怼堵在了心口难以下咽。她灵机一动,“大人这更是冤枉本宫了,是不是真人,摄政王不是最清楚吗?我能回宫,还得感谢摄政王才是。”顺理成章的把球踢了过去。
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傅长宵挑了挑眉,“荣华公主的确是本王找回来的。”他的一双鹰眸紧盯着她,让她的视线藏无可藏,口角微动,似笑非笑。
她便索性迎上了他的视线,却是对闫正道:“玉竹、芜妃个个都是天下绝色,荣华惭愧不敢与二人比称。前有天辰南棠玥,后有陈国允**,更有淏元曾后,本宫何德何能堪当这第一美?”
抿了一口果酒,她继续道:“玉竹、芜妃生于教坊、民间,本宫身上流着皇室正统血脉,承继的是先皇先后之貌,还请大人慎言。”
状似无意的瞥了晚烟一眼,稍稍扬起了下巴。
她是荣华公主,二她只是舞姬,不屑于与她争夺。
玉手轻握酒樽,仰头一口饮进,眼角的流光不知震慑了多少人的心魂。
双儿脸上也展现了笑意,她知道,公主这一刻是真正的快乐的。
“这……”闫正被堵,噗通跪了下来,“皇上,老臣失言了。”
慕玄烨嗔怪的看了慕锦华一眼,琥珀色的眼里盛满了柔和。“爱卿正义直言没有错,只是荣华乃是朕一母同胞的妹妹,还望各位爱卿不要再犯此等错误了。起来吧,别坏了今日的雅兴了。”
闫正满脸愧色,只能退回了宴席。
闹剧一出,众人对慕锦华不禁多了一分敬意和献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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