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正如现在的季节,冬春交界的清冷基调里,有阳光微风的点点和煦。
电话那头一点背景音也没有,我猜想他大概是在某个房间,用叉子切下一块千层面送进嘴里,咀嚼着说:“在宿舍吃东西呢,刚去厨房拿叉子了。”
“嗯。你先吃,吃完别乱跑,我过来接你。”
“啊?”我半举着叉子愣住了,“接我?去哪?”
“回一趟庄园,有事。”他说话清清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哀乐——似乎是,没有喜怒哀乐。
挂了电话,我继续吃千层面,心情和胃口却失去了点轻盈,有点后悔刚刚没有向他询问清楚,他所说的“有事”,到底是什么事?
就算没胃口,我这种馋人也吃得快,吃完面半天不见他来,才看了几页书就犯起春困。吃饱了果然是要消化消化的吧!我这么想着,用钥匙锁上了宿舍门,拉起大半的窗帘,抱着书窝进被里。
春光溶溶正好眠……
……
…………
叩、叩、叩……
咔哒。
嗤嗒——嗒——咔哒……
啪。
……
嗯?
依稀中一声男人的轻笑,床沿某处下陷,身上一沉。
唔……
“我让你等我,你倒是厉害,知道在床上等我。”
……?
我被一阵一阵来自唇间的绵软触感弄醒,这熟悉的香气,不用睁眼都知道是谁了。
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脖子,我闭着眼和他亲吻,将舌头伸进他嘴里,一点都不害羞。睡得好热,他身上带着点点凉意,我迷迷糊糊间本能地想要贴近舒适的温度,对他的汲取越发肆无忌惮。
“嗯……”我发出一声轻吟,想对他说,好困呀,声带却好似倦得忘记了如何振动,嘴里来来去去,都是嘤嘤呜呜的凌乱细声。
方刈掀开我的被子,我来不及解析他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身体就被一种奇特的触感包裹了……
……
…………
许久才从浑噩与本能中醒转的我又惊又悔,望着天花板发愣两秒,整个人完完整整地清醒了。
方刈施施然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慢条斯理地扣着衬衣纽扣,“小怜醒了啊。”
我一卷被子,翻身坐到床边。
啊,晕……
“换衣服吧。”
“我的论文……”
“写不出就别写了,我捐建校费是让你写论文来了?”
“那……”
“快收拾。”
“好的……”
我找出来时用的那个波士顿包,塞进去一些零碎小物,换了身连衣裙,扣上一顶帽子,准备出发。
车子一路飞驰,按照以往的经历,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庄园。一路草木新绿,清香扑鼻,暖风吹面不寒,春天果然来了。
穿过茂盛的杉树林,鲜花与水池的尽头,那尊被喷泉打湿的阿狄丽娜塑像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城堡石墙上的爬山虎的位置和高度竟然跟先前一模一样,想来是有意修剪成带点儿苍老神秘的风格,很符合方刈的审美倾向。
站在门口迎接我们的只有穿着黑白二色长裙的艾妮,方刈越过她直接进了屋。
他一路往守藏室入口的方向而去,我忽而觉得心里升腾起异样的感受。
“什么事情啊?”我得心里有个底。
“《素女经》。”方刈淡淡吐出三个字,“宋蓁来此度假,我要赶在叶言之前把《素女经》拿到手。”
“什么意思?”
“给她做催眠。一会儿还需要你帮我做记录。”
我听到“催眠”二字,心中大动,“催眠的意思是……”
“刺激和引导宋蓁精神里的底层意识,将她看过的《素女经》重新调出来。”
心里忐忑异常,我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样紧张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