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乡间城堡的主人卧室。
雕刻绵延藤蔓的黑檀木架床挽起四周的织金埃及麻纱幔帐,面容姣好的女孩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身上好几处穴位都扎着银针。
方刈额角渗出细汗,拔出一根银针,针头之处泛着淡淡灰黑。
眼前之人的资料他已读过无数遍,可就是连他自己也想不到,她的身体居然已经风雨飘摇到了这种程度。
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她以前那些荒唐的爱好吗?
不可能,阴阳之交罢了,更何况她长于此道,怎么会搞得自己身体带毒呢,而且她交往的那些人资料齐全,都是普通人……
资料齐全,普通人?
方刈觉得有点不对劲,但现在管不得那么多了,他继续施针,心里默默计算着药物的反应时间,寻找最容易突破的节点。
侵入一个普通人的心神世界,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他是成周秘术的继承者,天赋异禀,族中其他几位子弟需要铆足劲才能学会的“术”,他每每能够顿悟。
他怕麻烦,虽然费些功夫,还是决定好好完成这局难得有趣的游戏。这次的她,一定也如以往那些走进自己设下的大小陷阱里的人一样插翅难逃,在他亲手构建的迷宫里给足自己乐趣。
(二)
灯下,衣着朴素而单薄的女孩因忿怒微皱着眉眼,一说话就是咬牙切齿。
“你根本胡说八道,你手里握着大把的资源,我再读书再思考也不可能有你这种把人性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本事,不讨厌你我还能怎么样?”
方刈心中一震。
她怎么知道?
我的“术”失效了?
不可能,她的水平远低于他,也不识其中机巧,不可能就此冲破自己以“术”覆进去的世界。
女孩噼里啪啦说完这段话后瞳孔忽然微微放大了,本来就水灵光清的大眼睛骤然有些骇人,方刈却就此松了口气。
幸好。
她以前并没有见过自己,但如果让有记忆的她见到自己,她能发现自己身份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幸好,只是她太聪明,她观察得细致,她脱口而出。
方刈收回气场,结束了对她的窥视。
“没有啊。”
(三)
划了卡,方刈提上刚买的衬衣,转身时余光瞥见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的她。
明明很好奇,却不敢乱动,异常紧张着自己的仪态。
他没少带女人来这种地方,想泡女人无外乎就是给她们花钱,尤其叶怜的生活费曾经被他压得几乎要上顿不接下顿,此举想必很能引起她对自己的兴趣。
说啊,想要什么,我一定会给你的。
方刈对她笑了笑,得来了她说觉得自己这样很尴尬的话。和他的计算很相似,此时他只要说出几句肉麻的情话,她一定会心曲大乱。
眼前这个穿着极其朴素的小姑娘,睁着清亮的大眼睛,虽然自己说着尴尬,身上气质却很大方随性,好像并不多么在乎这满满一屋子的华贵之物。
就像一个有着良好教养,却失了忆的、家道中落的小姐,正不自觉地向他卖呆。
似乎有些……可爱?
情话说太多,对她不会有本质性的作用,方刈飞速计算着此时应该与她说什么,才能让自己的形象更契合她的心理需求。
早上那个老学究讲的就不错。
(四)
“唔!”
被惊吓到的女孩抬手把资料敲在方刈头顶。
还真是够睚眦必报的,方刈忍不住笑了笑,手臂的关节被神经牵动,想要去……
等等。
手上青筋暴起,他的手停在才微微抬起的位置。幸好反应够快把控住了,自己刚刚到底在想什么?
树下斑驳的光影里,她死死盯住那条蓝宝石项链,那是他精心打理的收藏品之一,来自于十八世纪某位法国王后。他为了考核她——当然也存了丝逗她玩儿的心——刻意把她的逻辑带歪,她发现后自然不爽,自己趁机“教育”她,要坚守本心。
本来是很好的打击她并且让她对自己产生依赖的小手段,结果她接下来的话出乎他的意料,自己的手段好像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她清醒得很。
无妨,要下雨了。
自己一路上都在暗示她,她能猜出来吗?
她不可能猜得到,但她善于留心细节,因而必然是个容易多想的人,她一定对自己更感兴趣了。
可当他被避雨的追求者们围住时,当他看见她眼中那掩饰过的厌弃之色时。
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对她怀了期待、怀了兴趣。
真是可笑,他夸张地叹了口气,换上风流神气,对身边那些女孩子说:“不想上课了,我们出去玩吧。”
(五)
午后。
方刈戴上那块上年秋拍才买来的红宝石玫瑰金手表,是一九八九年的手工制品。
骨节分明的纤长大手从领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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