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百姓们说不清自己为何如此激昂快乐,只觉得心中某处的热情被人拉响,那城墙上密密麻麻的计数长幅,早就印到他们心底里去了。酒楼自发大摆流水宴席,各个店铺几乎都备了伴手礼免费派发给过路的民众,不知是谁备的烟火,在山头无事宫上空炸开,将气氛推向至高。
按计划张启明还有就职演说要发表,向着百姓有所承诺。司峥也备了稿子,私心想借机犒赏他的玉兔姐姐,为她争更多脸面。这些,都被欢呼声给淹没了。
陈恪见收不住场,楼下局势太过欢脱,扭头想去向姜玲珑请示。
却见她在身后漫天绚烂下泪流满面。
她感受到视线,不太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托着肚子离座走近陈恪。
她抬臂,轻轻拥抱了他。
接着是张启明,司贤,和司峥。
又在众人未及反应的僵直中独自离场。
有人在漫天喧嚣中等她。
“你听见了吗?”她朝着宫门口矗立的人影问,音色之中还带着些许哽咽,“那些欢呼。”
又一朵流金在头顶炸开,盛大而光彩。照耀出那人俊逸的轮廓,和卸下锋芒的眉眼。
“我只听见你哭,听见你笑,”邝毓清泉般的眸子里映着那张乖巧纯良的脸,烟火在她身后璀璨,将她衬托得如玉如珠,美不胜收。他唇角逸笑,去牵她手,“我只听见你快乐。”
姜玲珑次日晨起还有些恍惚。
想来她一个小护士,怎么搞得像逸仙先生一样弃医从政,唤醒民智,实在是太不自量力,胆敢往自己脸上贴金。她洗漱完毕就先朝空中拜了拜,希望自己没有过分。医还没什么医术,就想着大包大揽,险些站在制高点上瞧人了。她心里想着,又找人通传陈老,要他来翠峦殿议事。
翠峦殿和议事两个字若是分开看,都不错。可要是合在一起,陈恪手中的茶盏差点没翻。
上次姜玲珑坐在床边吃包子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吃一个包子,搞出一个民选官来。这次,要吃什么?
还有这姑娘昨夜轻飘飘的拥抱,也让陈恪心里别扭。就好像他明明没做什么好事,甚至还去王上面前打了小报告,却被人统统无视,毫不计较不说,还和他共同分享喜悦。亦或是说,这喜悦里带着友善的嘉奖?
陈恪在官场上见过太多人情世故,他自认油盐不进,却有些本能地回避与姜玲珑见面。
好歹收拾妥当去到无事宫,在翠峦殿门口就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包子还没好吗?再不快点,陈老就来了!”
陈恪后背一激灵。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想着要不还是让人先吃口早点。
橙月端着膳碟从他身后走过,人正立在殿门口,刚朝里面招呼说包子来了,却又止步侧头,一脸疑惑地朝门侧姜玲珑与司峥看不到的地方问,“打远就瞧见副都尉在门口了,怎么不进来呢?”
陈恪老脸一红。
果然没规矩的主子,带的下人也没规矩。
他悻悻白了眼橙月,甩袖入殿,神色已经恢复如常,“臣下参见王上,参见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