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生与死的决绝,玄熙臣清晰的体会到了。厮杀持续三刻,三刻犹如三年,玄熙臣的痛、悔怕像毒虫噬骨。
终于,停了,一切都停了。
他面色惨白,颤抖的手拉开门,几乎是僵硬着挪到大堂,茶庄内外,尸横遍野,姜原以刀撑地,半跪在尸堆里,头发凌乱,满身是血。
玄熙臣猛地扑上前,捧起他的脸,声音是压不住的颤,“阿原!阿原!”
姜原挤出一个笑,道,“我没事。”
玄熙臣一眼看到他肩头的伤口,失声吼道,“这叫没事?”
姜原提着口气,笑了,“除了这里。都没事。”
玄熙臣紧张的仔仔细细检查,脸、脖子、胸膛、胳膊、腿,一处都不放过。
李地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啐了一声,道,“这帮家伙武功不咋的,就仗人多,妈的,比劈山开路都累。”
玄熙臣终于确定了姜原大体无碍,但内心千斤重担犹在。
身着卫城兵袍的将领匆忙跑过来,对姜原道,“二公子,您没事吧。”
姜原点头,倏的一下,看向来人,“你叫我什么?”
来人是卫城城府刘明,他从未见过姜原,这一下脱口叫出来,不引人奇怪都不行。玄熙臣冷冷的看着他,看的他心惊肉颤。
他诺诺道,“这个……说来有点话长,城主还在等您呢,二公子……还有这位公子,劳烦二位移步紫兰山庄,马车就在前面。医官都候着呢。”
姜原握着刀柄,撑站起来。自出肃州时,他便不想让舅舅步凌仁知道自己的行踪,但眼下这种情况,容不得他说不。
玄熙臣搀扶着他,朝马车前走去。他信不过这边的医官,没让他们接近姜原。
上了马车,姜原退掉外衣,结实柔韧的肩头一道巴掌大小的刀痕,血肉翻出,玄熙臣替他清理伤口,取出随身带的白色瓷瓶,瓷瓶里是他精心配置的药粉,小心的把药粉撒在伤口,而后,绷带包扎。
姜原一直侧首看着。
玄熙臣给他系了个蝴蝶结,见他皱眉,道,“不喜欢蝴蝶结了?”
姜原摇摇头,指了指绷带旁边一处很淡的旧疤,道,“你第一次给我包扎的时候,也是系的蝴蝶结吗?”
这道旧疤,是四年前两人还不甚相熟的情况下,玄熙臣给他包扎的。闻言,他蹙眉,心道,第一次也能忘,记性真的好差。
姜原的体质一向很好,这般歇了一会儿,便没了刚才的摇摇欲坠感,看着玄熙臣,嘴角一弯,道,“我们赢了。”
“……”
“你不高兴?”
“……没有。”
“那就笑一个啊,对嘛,玄大公子笑起来最好看了,”顿了顿,他探身问道,“玄公子,请问你是怎么发现荣非有问题的?”
“荣非其实没什么破绽,漏破绽的是小金。他年纪小,藏不太深,看一眼,自己就露了馅。”
“所以,你才让李地以抓药为名,联系刘明。”
玄熙臣收着瓷瓶的手一滞,不说话了。他告诉姜原赌注的胜率是七成,但刘明没有按照约定提前布局,让整件事险些陷入死局。换句话说,是他亲自把姜原推进了这个陷阱。
很久之后,他几近痛楚的看着姜原,道,“阿原,我……”
玄熙臣在想什么,这一会儿,姜原完全明白。他道,“你?你怎么?你会害我?我怎么这么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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